禾锦华有些狐疑,这安氏贱人何时脑子摔糊涂了,竟有心帮她?
她心中警惕起来,面上却无异笑道,“既如此,那诸位便请做个见证,法师,还请做法。”
那吕老道一席粗布蓝袍,头戴道冠挽了一个髻,脚踏棉布鞋,鬓发微微泛白,却目如晨星闪着精光。
他手上提着个笼子,被一块黑布遮掩着,笼子里发出低沉粗粝的“嘎嘎”声,还有翅膀不停拍打扑腾的挥动声。
吕老道冲众人点了点头,放下那笼子,便有侍从捧着个装了水的银盆端到吕老道跟前,吕老道向那人微微颔首道谢,也不在意那人怠慢,一撩长袍,便席地而坐。
他先净手,仔仔细细地用水抆拭每一个地方,再以水洗面,净脸。
众人见这架势,也不知此人底细真假了,却是原本看好戏的神情微微收敛起来。
吕老道一起身,便又有侍从将那盆水端走。
“那诸位,贫道便开始了。”他开始围着那笼子转圈,嘴里咿咿呀呀地不知念叨着什么,神神道道的,颇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架势。
忽地,他提起那笼子,神态虔诚,一掀黑布,打开笼子,以掩耳不及迅雷之速将那笼子里的东西放出去,便听翅膀拍打的声响,随后一乌黑的影子扑棱着翅膀飞了起来,不知奔向了什么地方。
“是什么?!”
“你瞧清了吗?”
“那黑乌乌的甚是可怖!”
有胆子大的男子兴致勃勃地议论了起来。
“你可听见那东西怎么叫的?”
“是‘嘎嘎嘎’的罢。”
“喝!还挺吓人!”
“究竟是何物?”
……
禾致远面色阴沉,“吕法师,此物是何?”
“此乃老鸪。”吕老道摸了摸羊角须,道。
众人神色惊异,开始有些骚动。
“老鸪?!”禾致远眯了眯眼,“法师何意?老鸪本且为不祥之兆,为何带入我禾府中?”
“郡王爷莫怒。”吕老道神色依旧清淡淡的,“且看罢。”
待那乌鸦的影子渐渐远了,吕老道才向众人点点头,道,“那老鸪飞向之地,便是不祥之兆所源,诸位请随贫道来。”
走过梅园,跨过小花园,众人却无暇顾及那些美景美色,只亦步亦趋地跟着吕老道的脚步,想要看他能弄出个什么名堂。
离目的地越近,那乌鸦的“嘎嘎”声便愈发清晰,而在场的禾府众人却渐渐神色古怪。
只待那吕老道站到一处院门前,随行浩浩荡荡的一行人才也停下脚步。
吕老道回首,问,“此地是?”
锦甯抿了抿唇,跨前一步,柔声道,“此处乃本宫的含甯阁。”
众人神色大异。
“哦?”吕老道却神情不变,礼貌问道,“贫道可否进门一探?”
“自然。”锦甯点点头,眸中晕着不安,“法师请。”她转身望向众人微微颔首,轻声道,“诸位若是不嫌,也可一同进门,若是事发含甯阁,本宫绝不包庇。”
锦甯有些羞赧地敛下眼帘,“只是此处乃本宫闺阁,多有不便,还望诸位担待。”
在场皆是些清高的才子才女,亦或是声名赫赫的大儒,自不会做那些不合规章礼节之事,当下忙应道,“自然,殿下不必忧心。”
“多谢。”锦甯感激笑道,便唤宝念去推门。
大门甫一打开,众人便挤入院中,这含甯阁极美,众人却无心欣赏,只探头四处望去,正瞧见那乌鸦正扑腾在正房外,似乎想要破门而入的样子。
众人暗暗噤声。
锦甯脸色霎时间便苍白了下来,朱红的唇瓣也隐约泛白。
她似乎有些不可置信,手置于胸前,紧紧捏着丝绢,“这…这是何意?”
那吕老道大吸一口凉气,望向锦甯叹气,可惜地摇摇头,“这…这……”
锦甯勉强地勾了勾唇,“法师且说,本宫自然不会怪罪。”
“还请殿下恕罪。”吕老道拜了拜,才摇着头叹息道,“此兆,为殿下您,实乃不祥之源头啊!”
轰得一声,众人只觉头皮发麻。
锦甯腿一软,身子一倒便要晕厥,身旁的珠忆忙伸手去接,这才令她没有摔倒,“这…这……”她面色苍白苍白的,似乎一点血色也无,别样的楚楚,令人怜惜不已。
原本惊异恐慌的众人也都可惜可叹地摇摇头,甯和郡主这般人儿,又怎会是…怎会是……
“哎,实属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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