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锦垣走近轻嗤一声,“她那本就是装病,便是单披上一层纱且还能甩上鞭子呢。”
锦甯微微拢起眉心,“垣儿。”
安常静拍拍她的手,柔声,“你阿弟从来是心直口快,你还不知晓他么,没什么坏心思的。”
禾锦垣笑嘻嘻地凑在锦甯身边,拉着她的手撒娇,“还是娘亲好,阿姐便宽恕垣儿这一回吧。”
锦甯松了松眉头,轻弹了弹他的脑瓜子,“最是你会顺着杆子往上爬。”
“诶哟!”禾锦垣故意耍宝,捂着额头可怜兮兮。
“快别欺负垣儿了。”安常静笑得无奈,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笑意乍凝,带出几分苦涩,“一会儿还要见老太君呢,垣儿可要乖些,你外祖年纪大了,天天念着你呢。”
“娘亲……”锦甯眸光动了动,不忍地抿着唇低声道,“若是老太君实在…你且莫要教老太君动怒,甯儿同她说便是。”
“阿姐。”禾锦垣不免动容,哄道,“若是她为难于你,你尽管只当耳旁风过了便是,我定不会教你与娘亲受苦的。”
锦甯神色黯然,摇了摇头,“老太君乃是你嫡亲外祖,莫要胡闹了,哪有小辈与长辈抬杠的。”
“阿姐……”禾锦垣知晓说不动她,只得将目光投在安常静身上。
锦甯微微掀了掀眼皮,不着痕迹递给安常静一个眼神。
安常静会意,当下也叹了一口气,“娘亲知你心意,只是老太君上了岁数…便顺着依着她吧。”
禾锦垣皱眉,还想张口说些什么,安常静却率先开口,“走罢,华儿已经进去了,咱们也不能晚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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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端的一向是大气非常,道宽树高,红墙绿瓦,挂在墙上的红灯笼还没摘,倒是喜庆。
引路的小厮陪着笑将三人领到席厅,禾锦垣却脸色不大好看。
确实是心气儿不顺的。
先前在安府那可是热热闹闹,众人前呼后拥地将他们一路领到席厅的,再看赵府,门口竟是一个人也没守,仅派了一个小厮给他们带路。
这前后落差之大,可不是不舒服的。
锦甯曲起小指,借着宽大斗篷的遮掩轻轻勾了勾他的小指,那细腻的触感如凝脂一般,禾锦垣的心也不禁软了下来。
他侧首望去,锦甯也抬眸望向他,唇角笑意柔软,含着安抚。
禾锦垣不禁眉梢也含了几分笑,微微向她颔首,示意自己有分寸。
“老身率一家老小拜见甯和郡主!拜见郡王妃!拜见世子殿下!贵人金安!”
“这如何使得。”锦甯上前扶起赵老太君,温声道,“都是一家人,诸位快快请起。”
众人闻言起身,“谢过郡主殿下。”
待一家老小落了座,互赠了礼,老太君却称乏,只教禾锦华陪她进了内室,便挥散众人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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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室
“华儿,来。”老太君招禾锦华来到近前,扶着她的发丝,“好几月未见你了…在顺文王府待的可还好?”
“外祖……”禾锦华吸了吸鼻子,趴在老太君怀里,“一切安好。”
她眸里含了泪,微带哭腔,“外祖…那日太后寿辰…华儿教外祖蒙羞了……”
老太君心疼地拥着她,“呸呸呸,竟提那些不吉利的,有什么蒙不蒙羞,我一把老骨头了,就想着你这丫头好呢,哪在乎那些。”
她叹了一口气,道,“前些日子皇室年宴,听闻你受懿尊公主为难了?到底发生了何事?”
别的暂且不论,老太君这将“黑的说成白的”的本事,倒与禾老夫人相较不遑多让。
禾锦华闻言心下微暖,眸中却依旧闪过一丝狠厉,“无碍的,外祖莫要忧心了。”
那日年会上皇帝什么也没说,只是昨日大年初一上朝时,借了此事敲打了几分禾致远。
本就芝麻大点的事,哪里需要特意当着众臣的面刻意提起,为的不过是给她下脸罢了。
果不其然,早朝过后,她的名声更是一落三千,竟比之禾锦琴那日因赠予甯和不擅的七弦琴落下的“不知礼数”的名头还要差上几分。
此时的禾锦华哪里知道皇帝的一箭双雕之计。既是为最宠爱的女儿出上一口气,更是因落了她的名声,从而今后赐婚之时羞辱姒琹赟。
“只还有一事…华儿想求外祖帮忙。”
“有什么求不求的。”老太君笑,“你还和外祖说这些客套话。”
“自然不会和外祖客套。”禾锦华撒娇道,似是想到了什么,凤眸一眯,冷色乍现,“外祖…我想托您帮我找个人。”
“找人?”老太君心下有几分疑惑。
“嗯。”禾锦华说着望了眼守在老太君的两位贴身婢子,二人守在几步远外,不算极近,可这内室安静,她若是说什么,那二人若是耳力好的怕是也要听见几句的。
老太君见了安抚地拍拍她的手,“无碍的,秋纹与碧痕都跟在外祖身边近十年了。”
禾锦华闻言心中却依旧没放松下来,她重活一世,最长进了的便是细心。
可如今也不好驳了祖母的面子,只得低低与她耳语道,“我想托您帮我找找如今有名的…江湖道士……”
“哦?”老太君微惊,却依旧应了下来,“行,外祖帮你看看。”
禾锦华心中感动于老太君的全心信任,眼含热泪,“外祖都不问问…华儿此举所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