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锦点点头示意明白,坐到床边,声音压得很轻:“别让她趴着睡,我叫乳母进来?”
“好。”他含笑一应,径自先将小抱起。小不由醒了两分,他轻拍着她的背哄了一哄,她就又睡熟了。
虞锦蹑手蹑脚地溜回殿门口叫乳母进来,楚倾将小交给乳母,问虞锦:“饿不饿?”
“有点。”她颔首,“我传膳,我们一起用?”
他又应了声“好”,他们已经许久没一起用过膳了。
虞锦便兴致勃勃地吩咐御膳房备了火锅送来。她觉得火锅涮起来热闹,比吃菜有趣多了。
两个人边聊边吃,几个月没见面,都憋了一肚子的话。
其间楚倾踟蹰着问了句:“这几个月我不在,后宫有没有什么人……”
“没什么事。”虞锦摇摇头,“有顾文凌管着呢。”
“不是,我是想问问……咳。”他不知如何启齿。
虞锦一怔,看一看他,明白了。
“我咬你啊!”她瞪着他,往他碗里夹了两片牛肉,“我都快得相思病了,你怀疑我红杏出墙?”
“……这怎么叫红杏出墙呢?”楚倾好笑中有几分费解。后宫的人本来就是她的人,红杏出墙这词用来跟通|奸一样。
“就叫红杏出墙。”虞锦绷着脸,“咱俩谁对别人有意了都叫红杏出墙。”
顿了顿又道:“我才不干那事。你要是敢,我也跟你没完!”
楚倾嗤地笑了声,也给她夹了两片牛肉:“我只是问问,别生气。”
“嘁。”她低头吃肉,嘴里小声嘟囔,“你醋坛子!”
楚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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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二人自是不会分开,芙蓉帐暖中,将欠了四个月的春宵都度了回来。
翌日上午,楚薄又来觐见。虞锦只道她是要问安王的事,与她将查办事宜说了个大概。语毕楚薄却半晌无声,虞锦疑惑地看她,将她颇有为难之色,不解地主动道:“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吧。”
“……陛下。”楚薄为难之色未减,哑了哑,道,“臣心里放心不下,不知元君……”
“我没事。”楚倾从寝殿中走出来。
他已在门口听了一会儿了。这几个月他与母亲之间的相处比之以往虽平和了不少,却也并没有多么亲近。他便担心虞锦与她主动说起前因后果,引得她不满他干政,再与虞锦生出什么口舌间的不快来,就在侧殿里等着劝架。
他没想到她会真的这样担心,想了想,直言而道:“我与陛下不曾生过嫌隙,这几个月来的争吵不睦,都是为了请安王入瓮罢了。”
楚薄眉心微微一跳,目不转睛地紧盯了他一会儿,却一个字都没说。
而后她吁了口气:“那便好。”又向女皇一揖,“臣告退。”
“?”虞锦目送她离开,脑袋上跳了个问号。
怔怔地看向楚倾,她诧异说:“她怎么不说你了?”
“说来也有点话长。”楚倾苦笑,想了想,将来龙去脉与她说了个大概。
虞锦听得咋舌:“那你们现在……和好啦?”
楚倾想想:“也说不上。”
“和好”这个词放在这里,听来好像他们能如寻常母子一般,这有些重了。
母亲给过他太多痛苦,曾经的那个“林页”也是这样被扼杀的,如果没有虞锦,“林页”永远也活不过来。
所以想要真真正正地“和好”不是那么简单。忘记伤痛的故事许多都太过童话,冰释前嫌的结局完美到不切实际,实际上并无那么容易实现。
“只是翻过去了。”他寻了个更合适的说法。
翻过去了,放过彼此。伤痕既被留下也被掩埋,他们都可以对自己宽容一点,也对对方宽容一点,不必再像从前一样一见面就都竖起一身尖刺,剑拔弩张。
“也好。”虞锦缓缓点头,“那沈宴清的事呢?你们和她提过了吗?”
楚倾颔首:“楚休自己提了,母亲没意见。沈大人那边据说已备好了礼,只等陛下下旨准她成婚了。”
暗卫是不能随便成婚的,拖家带口干这行就多了被人拿住把柄的危险,想要成婚必须有皇帝亲自点头。
虞锦轻声吁气:“那我得快点把安王这事了了。”
这事了了,沈宴清才能清闲一点,好好成婚去。等再过两年邺风孝期满了,她就给邺风和虞珀也赐婚,省得这对苦命鸳鸯只能在宫里偷偷摸摸约会。
――想着这些,虞锦突然有了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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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刑部与大理寺已一起忙了三个月,腊月的时候,一本厚厚的奏章连带供词、人证、物证一并送进了鸾栖殿。事情查得差不多了。
虞锦以为自己看到这些东西时会很生气,但可能是因为自己大获全胜而且事情又已过了三个月的缘故,她完全不气了,读奏章的心情跟看小说似的。
“哦呵,怪不得上辈子她去了太学嘞。”月明星稀,寝殿内炉火融融,女皇盘坐在罗汉床上啃着冬枣咂嘴,“这是要慢慢散播舆论洗脑读书人,搞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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