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上辈子要更惨一点, 因为女皇生孩子时唯有身为正夫的元君有资格在旁边陪伴,后宫中的其他人,哪怕是贵君都不能在此时进殿。
所以前两胎她都是自己孤零零地生的,委屈中没有亲近的人陪伴感觉真的凄凄惨惨。
后面还有三胎降生时她倒另立了元君, 但那个元君过于懦弱, 她跟他一直没什么情分, 他陪在旁边也什么都不敢做, 让她得不到什么安慰。
是以这回便是虞锦第一次在生孩子时体会到亲近之人的细致关怀,楚倾一直在旁边哄她鼓励她,让她感觉很是奇妙。
辰时初刻,婴儿的啼哭终于在殿中荡开,奶声奶气但十分嘹亮。虞锦瞬间脱力,开口说话的声音还含着哽咽:“终于生完了是么……”
“生完了,生完了。”楚倾满目怜惜,含着淡笑帮她抆去额上的冷汗,虞锦在虚弱中用尽力气抬起胳膊抓他的手:“抱抱我……”
结果他没听清:“什么?”他往前凑了凑。
那股委屈瞬间被顶到顶峰,虞锦脱口嚷嚷:“累死了,抱老子!”
楚倾恍悟,嗤地笑出声,赶忙伸手把她抱住。
喊了那么一声,虞锦顿时觉得更累,浑身的骨架都要散掉一般软绵绵地在他怀里待着。
他认认真真地抱了她半晌,听到她扯着哈欠说:“困了。”
他在她唇上亲了亲,劝说:“别急着睡,先吃点东西。”
折腾了一夜,太耗费体力了。
虞锦勉强点了点头,答应先等御膳房送吃的来。又在他怀里歇了半天,神思才算真正恢复了些,她后知后觉想起自己还没顾上问:“男孩还是女孩?”
楚倾也没顾上问,听言侧首,晨风即刻上前笑道:“陛下,是皇长女。”
说话间皇长女也刚好被裹好襁褓送到虞锦枕边,虞锦目不转睛地看了她三秒,爱意在心底慢慢荡漾开来。
这是她和他的孩子,她一定一定要让她好好长大!
这种心情也是她从前不曾有过的。
这个世界的三观和男权世界完全不同,经年累月的大环境熏陶中,大家都默认母亲管生父亲管养,母亲的职责在生完的那一步就基本算完成了。
这样潜移默化的思维影响之下,激素激发的天然母爱也变得很有限。她上辈子面对孩子们便都很“冷静”,几个孩子都跟父亲更亲,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眼下看着这个孩子,她发自肺腑地想尽为人母的职责了。虽然因为身份关系,必定还是楚倾照顾更多,但她发誓不在这个孩子的成长中缺位!
她一壁想着,一壁碰了碰孩子的小脸。软软的,让她一点劲儿都不敢使。
楚倾看了看天色:“顾文凌他们在外等了一夜,我告诉他们陛下母女平安,让他们回去休息。”
“嗯。”虞锦点点头,他斟酌着又说:“能不能晋顾文凌做贵君?我想把宫里的事交给他打理。”
“嗯?”虞锦看看他,“你不想管啦?”
“要照顾孩子。”他抿笑,“还要照顾陛下坐月子。没事的时候,臣也还想读一读书。”
“哦……”虞锦了然颔首,“那你拟旨吧,拿来我盖个印直接交给礼部就行。”
“好。”楚倾应下便出了殿,和他们报了喜讯,又不免寒暄几句。再折回来时她已经睡着了,御膳房送进来的鸡汤馄饨放在桌上,他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叫她起来吃点,最后觉得还是先让她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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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这日开始,虞锦就开始了为期一个月的“产假”。
身为女皇休产假真的很爽,这一个月里她只要吃好睡好养好就行,奶不用她喂孩子不用她哄,不太要紧的政务一概由三省六部直接办,要紧的才会来找她。
相比之下,倒是楚倾的睡眠质量明显欠佳。其实他身为元君也不必亲自操劳什么,这样劳累主要是因为他自己总忍不住跟孩子待着。
他觉得小孩子真好玩,一举一动都好玩。
于是虞锦便听宫人回禀说,元君至少每半个时辰就要去看看皇长女。夜里乳母给皇长女喂奶,他听到点动静便起来了;又或皇长女一哭,他听到哭声又起来了。
父女之间又血脉相连,他这样体贴入微只消几日,孩子对于他的依赖就被成倍激发了出来。很快就发展成了他不在她就不睡的地步,对他比对成日待在身边的乳母还要亲。
虞锦一步步听完整个经过之后,面色深沉:“没想到你还是个娃奴……”
“什么?”楚倾没听懂。
虞锦摒着笑:“没什么,夸你的。”
太好玩了,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他以后宠自家小姑娘是什么样了。
只要别宠坏了就行。
腊月末,宫中隆重地为皇长女庆贺百日,皇长女的名字也在这天定了下来,单名一个瑧字。
“小瑧。”楚倾念了一下这个名字,很是满意。转身就又踱回了虞瑧的摇篮便,伸手点点她的额头,“瑧宝宝。”
虞锦:“……”
她现在已经不能直视宝宝这两个字了。
也是这两日工夫,大修了许久的楚府终于完全整理妥当,楚家众人开始陆续搬回府中。虞锦着意跟楚倾提过,说他若想回去看看去就是了,他最终却也没去,只给家人们都备了礼着人送回去。
她知道他对家里很有“心理阴影”,便也没再多劝。比较意外的却是楚休竟也不想回去。
不止是不想回,楚休还来旁敲侧击地叹了她几次口风,想知道自己还能在宫里住多久。
虞锦总是很忙,心思没在这事上多留心,每每楚休来问她都不太在意地说“随意”,“你自己看着办就好”,弄得楚休总不安心。
终有一次楚休当着楚倾的面再旁敲侧击的时候被楚倾拆穿了,楚倾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你不想回家我就单给你置个宅子,别总赖在宫里。”
“咦?”虞锦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放下手里的奏章看看楚休,“为何不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