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2)

快下班了,邓华走进郝玫的办公室。

“小玫,晚上把时间留出来。”

“什么事?邓叔叔。”郝玫抬头。

“今天晚上接待一位贵客……”邓华看了她一眼,补充道:“……大客户。”

“我就不去了吧,”郝玫最讨厌这种觥筹交错的应酬,“你知道的,我又不能喝酒。”

“那可不行,你必须得去,你别忘了现在你也是咱们所里的合伙人了。而且这位贵客呀,你也认识。”

郝玫还想拒绝,邓华拍板道:“就这么决定了,晚上七点在蓝江饭店,你可别迟到了。”

“邓叔叔,今天晚上到底请谁呀?”

邓华表情神神秘秘的,不再多说:“去了你就知道了。”

六点四十,郝玫开车来到蓝江饭店,找车位的时候,后面有辆奔驰朝她狂按喇叭。郝玫顺着后视镜看去,认出那是戚芳的车。

也是,戚芳这朵交际花,这样的场合怎么能少得了她?

郝玫停好了车,两人几乎同一时间下车,戚芳穿了一件粉色绣花的旗袍,轻移莲步之间,似有几分优雅。郝玫不得不承认她这样打扮很漂亮,最关键是勾人。

戚芳她爸原来只是开发区做小生意的,和她妈结婚后,开始时来运转。后来她舅舅官运亨通,扶摇直上,戚父也慢慢成了本市有名的民营企业家。

戚芳她妈,曾是远近闻名的交际花,据说年轻时做过皮肉生意,戚芳烟视媚行、勾三搭四的脾性,全是遗传自她妈。

两人四目一对,戚芳嘴角微翘:“听说咱们的大律师正在和未婚夫闹分手?是真的假的?”

郝玫淡淡一笑:“管得着吗?”

“我虽然老是瞧不上你,但是这次却要为你点赞……”戚芳幸灾乐祸。“义少那样的人才,你根本就配不上人家。”

郝玫不在意地耸耸肩,“我知道这么多年,你一直对他念念不忘,去追他好了,姐不会在意的,反正是姐玩儿剩下的。”

“你……”戚芳气得脸色发青。

进入饭店大堂,两人分乘两部电梯来到包房。邓华和另外两位老牌合伙人先到了,又等了一会儿,贵客终于来临。

朝阳地产公司的实际控制人薄仁,郝玫还真认识。

朝阳是青城市最大的地产公司,近十年来在青城开发建设了十几个住宅小区,赚得盆满钵满。同样的地角,朝阳开发的楼盘能比一般的小地产公司价格高出2000元每平,可见朝阳在青城的地位,老百姓也都是耳熟能详。

薄仁也成了青城市数一数二的能人,坊间传说,他手眼通天,和省里的某位大人物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因此就连市领导也对他客客气气。

“薄总,幸会幸会。”邓华带领律所众人迎了上去,热情打着招呼。一时间众人纷纷打招呼、发名片,满屋子欢声笑语。薄仁今天带了三四个人来,有公司副总、财务总监、项目经理,邵义赫然在列。

戚芳走上前,抱着薄仁的肩膀,娇嗲嗲地喊道:“薄叔叔,今天可算把你这尊大佛给请过来了……”

薄仁四十来岁,有些发福,挺着啤酒肚,相貌其实不算差,但脸上透出酒色过度的虚弱模样。他伸出肥爪,在戚芳的肩膀上拍了拍,“小芳侄女你都开口了,我怎么敢不赏脸?以后朝阳再碰见什么法律纠纷,就全靠你们这帮大律师帮我们打官司了。”

戚芳拉长了声音道:“我可没有那么大的面子——”饱满的胸口几乎压在薄仁的胳膊上,薄仁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郝玫也从他们的谈话中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原来戚芳从中牵线搭桥,朝阳和他们律所签订了战略合作协议,负责朝阳所有的法律事务,单是咨询费,朝阳每年就给律所大几百万。

戚芳业务方面虽然是个废柴,但是加入律所以来,凭借父执辈的资源,的确给律所拉来了不少大客户。从这一点看,邓华让她成为合伙人,买卖一点儿都不亏。从做生意的角度这无可厚非,可为朝阳服务,郝玫总有种助纣为虐的感觉。

这时邓华介绍到郝玫:“这是我们律所的新锐律师,郝玫……”薄仁伸手握住她的手,笑道:“认识认识,郝承德的女儿。十年前,你爸爸做律师的时候,我们合作过呢……”

郝玫客气地叫道:“薄总!”

薄仁的手湿湿腻腻,用力捉住郝玫的手,让她觉得一阵发自内心的恶心。“我跟你爸爸是好朋友,我就托个大,你也像小芳一样,叫我薄叔叔吧。”

“薄叔叔”她可叫不出来。不过她也不是出入职场的菜鸟了,自有应对法子:“我要是也这样叫,薄总就不怕戚芳吃醋?”郝玫笑容得体,看似玩笑,却悄悄将手抽了回来。

“也是,也是!”薄仁大笑。

说说笑笑间,众人按照严格的尊卑顺序在酒桌上落座。好酒好菜端上来,终于开席。郝玫假笑了一个晚上,脸都有些僵了,告罪一声去了洗手间。

“小玫。”刚从洗手间出来,邵义尾随追了出来。“你别躲着我,咱俩说说话!”

郝玫烦透了他,冷淡道:“咱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你还缠着我干嘛?”刚从两边相互介绍的时候,郝玫直接无视邵义,让他好一阵下不来台。

邵义耐着性子说:“小玫,之前的事不管谁对谁错,咱们都让它翻过这一篇儿,好不好。我可以不计较你和周秘的关系,只要你和他断了往来。”

郝玫只觉得好笑:“你不计较,可我计较!”她甩开邵义的胳膊:“我既然说了要和你分手,那就是真的分手。你耳朵聋了还是听不懂人话?”

邵义追上来:“小玫,薄总已经答应我,这次换届完事,就升我为朝阳的副总,你再好好考虑考虑。”

“呵……”郝玫气笑了,“朝阳的副总?可真是了不起呢!你以为是你自己能干,那是因为你投了一个好胎,有一个好爹!”郝玫毫不留情地讥讽。

邵义牛气惯了,觉得自己已经够低声下气,没想到郝玫还是这么个态度,不由恼怒:“郝玫,你怎么油盐不浸呢?”

“你今天才认识我?”

“那个周秘就那么好,让你不顾一切地投向他的怀抱,连你爸的话都不听了?”邵义一时气恼,有些口不择言起来。

不提郝承德还好,这一提起来,郝玫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故意气他:“你现在有什么立场说这些,我怎么样你管得着吗?”不管邵义暴跳如雷,直想杀人。郝玫踩着高跟鞋优雅地返回包厢。

薄仁轮流和大家喝了一圈,有了几分酒意,“郝律师,你这趟卫生间去得可够久的,咱们红酒都干了一瓶,少喝的你得补上。先干三杯再说!”借着点儿酒劲儿,他的眼神色眯眯地在郝玫胸口掠过。

郝玫皱了皱眉,发现戚芳不知何时已经和邓华换了座位,和薄仁挨坐在一起。

郝玫歉然道:“薄总,真不好意思,我不会喝酒。您是长辈,就饶了我这一次如何?”

戚芳落井下石:“那可不行,这桌上人人都喝,就你滴酒不沾,你太不给薄叔叔面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