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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这母子俩的一搭一唱,俞家老二都快吓劈叉了。这都叫啥事儿啊,怎么就突然改了性子,还非说他救了俞承嗣的命,这到底是从何说起的?
犹豫再三,俞家老二最终还是问了出来,然而俞母的回答却再度叫他彻底没了言语。
啥?俞承嗣得了疫病,差点儿就一命呜呼了,结果吃了他送下山的那篓子草药,竟给救回来了?
骗鬼呢!!
“我要真有这个本事,还做啥篾器呢?直接去当坐堂大夫,不就得了?”俞家老二是一千个一万个不相信,只是他猛的想起方才秋娘那席话,隐隐觉得这里头肯定有啥误会。可不论怎么说,他仍是坚信自己没这个本事。
可不是吗?那篓子草药里又没人参灵芝一类的名贵补药,充其量也就是一些清热解毒败火的。尽管这会儿已经记不全了,可他依稀还记得里头的其中几味药。
像什么金银花、蒲公英、连翘、甘草……
对了,他记得满娘还往那里头放了好多黄连!!
黄连可是好东西,清热燥湿、泻火解毒,像高热、牙疼、中暑、湿疹、口疮等等,都可以用黄连泡水喝。见效快不多,关键没有任何的害处,而且这玩意儿只要找准了地方,一挖就是一大片。哪怕不去山上找,药铺子里卖的也便宜。最最重要的是,就算没啥毛病,喝这玩意儿对身子骨也有好处。
反正,俞家老二就记得他妹子满娘格外大方的塞了一堆进篓子,要知道那些黄连是她囤了许久的。
想到这儿,俞家老二就忍不住嘴里泛苦,尽管很不想去怀疑满娘的用心,尽管他也明白黄连的种种好处,尽管……可他还是忍不住猜测,满娘是不是在恶意报复。
“你吃着好就好,回头我再给你送两篓子来。”俞家老二决定战略性撤退,不过在走之前,有些话还是得说明白的,“这段时日我就不下来了,等过年时,我再给爹娘送孝敬钱。”
“谁要你的钱了?”俞母嗔怪着道,“你大哥都成举人老爷了,往后养老的事儿就归他一人,你和继业只管好好跟着一道儿吃香的喝辣的!”
听得这话,俞家老二小心翼翼的瞅了他哥一眼,偏他哥竟还是一副很自豪的模样,还冲着他微微颔首示意。
情况愈发不妙了,俞家老二眼珠子转悠来转悠去的,心里不单惶恐万分,甚至还有一种浓浓的不详意味。
这到底是啥意思?是真的彻底变了性子?还是说,里头另有阴谋诡计?或者是县里又打算招募徭役了?也有可能干脆就是边境打仗,要招兵丁了?
“我、我还是先走了。阿娘,我过年会来看你的。”想不通就索性别想了,俞家老二当下转身就往院门口窜。
不想,俞母急急的唤住了他,先去了库房那头,返身回来后,却是抱了满怀的东西,看也不看就往俞家老二怀里送,口中更是只道:“也不是啥好东西,就一些绸布、绫罗啥的,还有一匣子银锭子,你也给捎上。回头缺钱花了,直接兑了就是。对了,你是真不想跟咱们去县城里?也成,随你吧,横竖你啥时候想通了,就去县衙门里找你哥。你哥他已经是县丞了,最多再三五日的,就要去县里赴任了。”
“我不要!”俞家老二原以为他娘给的是米粮一类的东西,想着收了也无妨。可一听说里头都是贵重物件,立马就跟烫了手似的,一蹦就是老远,“我走了,你们别追我!走了走了!!”
说是走了,可事实上他却是甩开膀子撒丫子狂奔而去。他的脚程本来就快,这会儿更如同是后头有饿虎在追一般,只眨眼间,就彻底没了踪影。
俞母目瞪口呆的扒住院门,朝着远处望了许久,这才略有些失魂落魄的进了院子,叹道:“兴家这孩子呀……罢了罢了,由着他吧。”
不由着也没法子了,身为父母长辈,倒是能逼着儿女尽孝,可你还能强迫他跟着一道儿享福?俞母很快就放弃了,俞承嗣心下虽隐隐有些生疑,可转念一想,其实这样也不错,毕竟他二弟太能折腾了,万一跟着去了县城里,闹出事儿来,只怕也不好收场。既然人家喜欢待在乡下地头,大不了回头他帮着在村里置办块地,再盖几间青砖瓦房,想来日子也不会差的。
这么想着,俞承嗣也这么同俞母说了,又额外添了一句:“横竖家里也得有人顾着,与其让大伯娘他们帮衬,还不如叫兴家去办。”
“好好,就这么办!”俞母笑得一脸菊花开,她深深的认为,日子就该这般过。
培养人才就跟那伺候庄稼一个样儿,过程无论有多辛苦,只要最终能大获丰收,那一切就都是值得的。也幸好,她的承嗣没有叫她失望,嗯,往后就该轮到她享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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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母的心态,至少在当下,没一个人猜得到。最起码俞家老二是完全没猜对哪怕一丝半点儿,他几乎是抱头鼠窜一般的逃离了平安镇,直奔小青山深处。
明明大半日没吃没喝了,可他却完全没感觉到饥渴,只奋力的赶路,终是在太阳落下前,回到了“久违”的家中。
山下太可怕了,短时间内他是决计不敢再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姨妈来了,我睡懵过去了_(:3ゝ∠)_
☆、第76章
第076章
“满娘, 你二哥这回可算是被吓得不轻。”赵玉兰仍旧是掐着时间,等展易离家之后, 这才过来寻俞小满。
若说先前, 主要是由她来照顾小姑子, 那么如今则是恰恰相反了, 毕竟如今有孕的人变成了她。不过, 她自认没那么娇气,再说粗活儿累活儿有两个男人做,她和俞小满要做的事儿也真不算多。
这不,俞小满去生火做饭了, 赵玉兰则负责照看着小宝,不过因着如今时辰还算早,小宝压根就还没完全清醒过来, 仍打着小呼噜四仰八叉的躺在炕上睡回笼觉。
趁着小宝还没醒, 姑嫂两个倒是痛快的说起了闲话,且完全不怕吵醒小家伙。原因倒是简单,小宝虽然淘气得很, 可睡眠质量那绝对是杠杠的, 除非他自个儿愿意醒, 不然哪怕外头在打雷,也一样睡得喷喷香。
伴随着小宝的小呼噜声儿, 赵玉兰将昨个儿俞家老二说的话原原本本、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俞小满,且一面说着一面还捂着嘴偷笑:“……你说你二哥这人吧,素日里瞧着挺大胆的, 没曾想还能被阿娘和大哥吓到。”
俞小满听得一头黑线,她当然听出来了赵玉兰言下之意是完全不信,甚至有些看笑话的意思,毕竟俞家老二平日里的为人摆在那儿。尤其,早几个月,展易扛了头野山猪回来,好悬没把赵玉兰给吓死,偏俞家老二傻大胆的跑去帮忙,非但不怕甚至还有些跃跃欲试的感觉。
仔细想想,还真怪不了人家赵玉兰不相信,其实在俞家老二傻大胆的性子早已深入人心了。
可这事儿吧……
“嫂子,我也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对劲儿。”俞小满深以为,大概只有她能够理解俞家老二心里的想法。
其实,倘若赵玉兰不是在嫁入俞家后不久就分家单过的,都不用太久,只要相处个一年半载的,相信她就能理解俞家老二害怕的原因了。
说句实在话,就俞母和俞承嗣,早就在俞小满心目中没了正面形象,若不是因为她多少还是有些在意村里人对自己和展易的看法,老早就狠心的跟娘家人彻底恩断义绝了。哪怕如今,俞承嗣真的考上了举人,她也不想沾光。
怕的就是,一时沾光容易,回头想要甩脱却是难如登天了。
见赵玉兰不解的望过来,俞小满耐着性子解释道:“咱们两家如今小日子过得都不错,尤其二哥也说了,山下的疫病已经过去了,等天气再冷一些,更是安全得很。到时候,甭管是我家展郎打的野味,还是二哥做的篾器,想来都能卖个好价钱。待回头得了钱,除了各做一身过冬的棉衣外,几乎没啥要花销的。哪怕等嫂子你生了孩子,我家小宝的东西也都能接着用。既然这样,咱们何必靠着那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