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种,是非富贵人家,这样的人家不会花钱耗着,多半是自生自灭,或者抓药养一养身子,同无处可查。
秦氏查医书的时候,丁荃和丁衍就在一边笨手笨脚的帮忙,直到这个时候,两人才暗自懊悔从前母亲让他们学医时候的懈怠。
得知丁婕要去看丁凝,别了好几天的丁荃终于忍不住要一同前往。
和母亲不一样,她不会医术,也不敢看丁凝的样子,拖到现在都没看到丁凝一眼,丁衍是男丁,更没机会去看了。绝世唐门
丁婕先问了问秦氏那边的情况,秦氏看了他们一眼,面无表情的收回目光:“别吵到她就好。”
姊妹一行人到了万氏的院子,几个小的纷纷止步,不由自主的望向丁婕。丁婕倒是没什么异常,先请杜嬷嬷通报一声,得了万氏的允许,这才带着弟弟妹妹进去。
刚一踏进屋子,就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传来。
万氏没有梳洗,穿着一身广袖外袍,黑发散下,安静的垂于身后,倚在床边的模样美的惊心动魄。
她的身边散着许许多多的书,大小不一,多为话本,万氏似乎一直都在翻看这些。
而丁凝的枕头边,摆着一个小小的血玉坠子。
“来看阿凝了。”万氏转过头,竟然笑意温和,全然没有当日在院子里面的撕心裂肺与冷冽疏离。
这样的万氏,更让人觉得深不可测。
丁婕领着弟妹们与她见礼,万氏让杜嬷嬷招待他们坐下,手里的册子还恋恋不舍的没放下。
丁荃刚才一看到那册子的时候就愣了一下,此刻忍不住发话:“三娘……你在阿凝的话本子吗?”
万氏转过头看她,“你知道这些话本子?”
丁荃莫名的就慌了,好像是偷偷做的坏事被发现了一样,毕竟这些都是丁凝偷偷藏着看的,她说过三娘不喜欢她看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像她偷偷练武一般。
然而万氏并没有责怪她,反倒温柔一笑,“我原以为她只喜欢看逗趣的小人画,又或者是稀奇古怪的故事。没想到她倒是什么都看,来者不拒。我也是刚刚才发现,她枕头下面,宝贝箱子里头,哪怕是如厕的台子上都放着。”说着说着,她的声音低了些:“不晓得藏着看了多少,也不怕坏眼睛。”
丁凝自小就古灵精怪,活的夸张逗趣。
原以为天生就这样,万氏就由着她这样,却不想她暗地里这样用功,将自己扮成话本里那些活在勾心斗角中聪明的护着亲人的小姑娘,万氏甚至看到一个段子里,主人公说过的一句讨母亲开心的话,和阿凝说过的一句话一模一样。她竟是这样费尽心思让她这个母亲安心,开心。
见气氛有些安静,丁素淡淡道:“三娘,房中的香料可安睡凝神,对阿凝有好处,可是三娘用着这香,自己却强撑着不歇息,反倒不好。”
万氏的思绪被拉回来,注意力也转移到丁素的身上,“你倒是提醒我了,素素,阿凝最喜欢的那些香液,都是你自己做的吗?”
丁素轻轻点头:“都是小玩意儿。”
万氏微微一笑:“没想你书读的好,手竟然也这么巧。”然后回到了丁素的话题上:“无事,她睡得好就好。能不能劳烦你,再给我送一些来,我那里的首饰古玩,你喜欢什么就随便拿。”
万氏眼中带着怜惜的摸摸丁凝的额头:“屋子里带着药味,像是总在提醒谁生了病似的,也扰的她睡不好,你的那个香正合适,杜嬷嬷说阿凝很喜欢。”
不知为何,今日的万氏明明时刻带着和气的笑,举手投足仿佛水一般的柔和,就连音调都那般温润。
可她每说一句,都让人觉得难受。
丁衍年纪最轻,已经有些受不住了,他死咬着唇低下头——只有他,除了他,从来不关心家中姐姐们的情况,却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姐姐们的照顾。
丁婕一直都没说话,因为她从进来开始,就一直看着丁凝枕头边上的坠子。
一只素白的手拿起了枕头边的坠子。
万氏动作轻和的把玩着坠子,扰乱了丁婕的视线。丁婕抬起头,不期然的对上了万氏的眼神,第一次在万氏面前慌了神。
相比之下,万氏的眼神没有半分闪烁,她还是带着那个和气的笑:“阿凝从小到大的吃穿用度都是我准备的,她有几根簪子我还是晓得的,这东西看着非凡品,也不是我赠给她的,她病倒后我在房中瞧见,遂问了杜嬷嬷,杜嬷嬷说,阿凝自己也不晓得是什么时候有的,我想放在这里,等她醒了再问一问,省的拿了旁人的东西而不自知,生了误会就不好了。”
丁婕眼观鼻,鼻观心:“这是年前阿凝进宫时太后赏赐的。”
万氏道:“可我记得,阿凝拿的赏赐,是个别的,不是这个。”
丁婕:“阿凝机灵可爱,讨人喜欢,尤其讨长辈喜欢,兴许是太后暗地里多赠的一份偏爱,后来才发现罢了。”
万氏微微垂眸,指尖轻轻的捻过坠子上面的雕纹,忽而一笑,意味深长道:“那真是……多谢太后她老人家了。”
这样坐了一会儿,确定丁凝一切都好,几个人便准备离开了。
临走的时候,丁婕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到万氏将那枚坠子重新放到了丁凝的枕头边,那动作小心而又郑重,仿佛捧着什么十分珍贵的东西,送到了丁凝的面前一般……
同一时刻,在城外的一间破屋子里,连珠看着破门而入的人,抄起扁担就歇斯底里的大吼:“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闯进我们家!”
如今的连珠,已经没有了当日的娇嫩,更没有了一个眼神就惹人怜惜的姿态。
站在她身边的男人生的五大三粗,却连声儿都不敢吭。当然,这个人也不是贺景源。
贺景源这一支在他废了之后,就彻底的废到根了,贺家二老再难靠着贺景源来振兴他们这一支脉。好在连珠有喜,贺景源总算是右后了,却没想到这个不要脸的东西,竟然嫌弃贺景源没了往日了风头和气性,和家里的一个护院跑了。
追查一番才知道,那男人竟然是连珠的同乡。
贺家二老这才察觉事情不对——连珠一个弱女子,就算再坚强,一路过来找贺景源,总会有不方便的时候。现在看来,她对男人很有一手,哪怕是来找别人的男人,也随身拖着一个保护自己。贺景源跨了,她怀着身子就和那个男人跑了,还卷走了家中大部分的财产,贺景源大受刺激,在家中翻箱倒柜发疯。
时间一晃,连珠的肚子也很大了,难得她怀着身孕还能这么泼辣。
一番搜查之后,一个穿着练装的男人拿着一把精致的匕首走了出来:“找到了。”
四平拿着匕首转身出门,将连珠的叫骂声置于脑后,走到一辆马车前:“大人,可是此物?”
马车帘子被一只迫不及待得手撩开,周世昭一把抓过匕首递给秦泽:“看看,是不是这个!”
秦泽接过匕首,看着匕首上镶嵌的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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