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秦泽一直在勘察河岸,准备开一个新的港口,所以这几日丁永善格外积极的联络柳王两家跟进这件事情,他仿佛完全没有被之前的事情影响,直接投入到了生意上的事情里。
秦泽都有点佩服他了。
但是话说回来,经过这么一闹,丁永善并没能顺利的击垮丁永隽,两人算是重新持平。
“大人,马上就是除夕新年,其实草民以为河岸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接近年关,大人应当也有许多事情要忙,河岸的事情还可以在考察考察,我们也愿意为大人效力,既然要开河岸,就要用最好的材料,搭建最坚实的岸口,此事急不来。”
丁永善说的没错,秦泽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但是到了年关,要整理的公文以及接下来要报给朝廷的事情,甚至是与上司下属的人际关系交往,都是必不可少,加起来有的忙。
随着丁永善岔开话题,柳进也跟着开口:“大人,除夕新年本就是除旧迎新的日子,大人何不好好放松放松,说起来再过不久就是我们泗陵城一年一度的蹴鞠和马球大赛,不知大人有没有兴趣?”
蹴鞠和马球,放在盛京城也是十分盛行的游戏,不过区别在于,蜀州这边的赛事只限于男子,盛京城中,还有女子的马球和蹴鞠。毕竟容皇后一直倡导女子也应学一学齐射,懂得祖先是怎样在马背上打下江山的,算是一个不忘本的决定,此言深的圣上之心,所以盛京城中的姑娘,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躲避学习齐射之术。
秦泽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丁荃。
齐射之术,她怕是十分喜欢了。
“若是有这个机会,本官很愿意去瞧一瞧。”秦泽一松口,丁永善和王、柳二人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们的意图并不只在于秦泽,还有秦泽背后那尊大佛。
这位少国公似乎还没有离开的意思,那不就代表着他们依旧有机会吗!
第40章 宴席
丁婕带着两份黄桃到书院的时候,还没下马车就听到了有人在议论宁伯州。
在泗陵城,宁伯州就是一个最普通的教书先生,谁都不曾听说他还有什么功名,但是在公堂上的时候,县令大人显然是认得宁伯州的,一时之间,整个书院都陷入了猜测宁伯州可怕背景的旋风之中,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宁伯州是真人不露相的皇室贵胄,有人说他其实是钦差,总之来头不小就对了!
虽然猜测没有头绪,但是并不妨碍大家对宁伯州的敬仰又加深了一层。
“大姐!”丁素瞧见丁婕来,还有点吃惊:“你不在家中好好歇着,到处跑什么。”
丁婕和声道:“那个庄头的女儿阿莺做的腌黄桃不错,我带了些来给你。”
丁素看了一眼缘竹手里的东西,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我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啊。”
丁婕:“我也没说是给你一个人带的。”
丁素怔了一下。
虽然她知道大姐是给谁带的,可是从开始到现在,大姐一直都是压抑着自己的感情,怎么今日看起来,好像少了些从前的抑制,反而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呢。
“宁先生可有空闲!?”
丁素看了看里头,无奈的摊手:“这个……真没有。”
宁伯州现在是不折不扣的香饽饽,从前那些押宝在学子身上的商户,纷纷转移了目标——明明有个大宝贝在这里,怎么就没瞧见呢。
也有听到风声的姑娘们纷纷到书院献爱心,不是送过冬的棉衣就是送粥饭,渐渐地,在她们之中流传出了一个十分羞涩的女儿私房话——听说宁先生处罚不用功的学生时,一点情面都不留,不管是谁家的公子,他一概不管,错就是错。若是宁先生能用那样的眼神看她们,即便是被打死也是甜死的。
丁素对这个说法十分的不耻,她觉得这些女人是脑子进水了才会有这种受虐倾向,简直是有病。
丁婕闻言,只是笑笑:“既然宁先生没有空……”
“丁姑娘。”宁伯州从书舍中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和丁素说话的丁婕。
丁素眉眼一亮,笑道:“正好,宁先生,我姐姐有东西要送给你!”
丁婕脸一红,瞪了丁素一眼,丁素只当做没看到,抱着自己的那一份离开了。
宁伯州腋下夹着一卷书,手里还捧着几本,方才显然是在查阅什么,此刻丁素开溜,扔下他们两人面面相觑,多少有些尴尬。
宁伯州轻咳一声,指了指山坡上的一个亭子:“丁姑娘方便去那头说话吗?”
丁婕沉默了一下,点点头。
宁伯州心中一动,和丁素一样感觉到了丁婕的不同。
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走在前头,丁婕就跟在她后面。
今日天朗气清,山坡上有微风浮动,与他们相遇的那一日十分的相似。
育才书院的琴师是个琴痴,自己也爱好写曲子。平日里不上课的时候,他会带着几个关门弟子一起踏青郊游,在山水之间写出别具一格的曲子来,与弟子合奏,算是怡情。
宁伯州在抚琴方面虽然说不上是登峰造极,但是他也喜欢那些古韵优雅的曲子,纵然心中有多少烦心事,听一听曲子,似乎就全都没了,十分舒畅。
那一日,琴师照旧带着弟子一起去踏青郊游,但是那一日写出来的曲子出了一点小纷争,问题就在某一小节演奏的时候,是合奏好还是独奏好。
琴师觉得应该合奏,但是学生却觉得独奏更有韵味,宁伯州插不上话,也懒得在这件事情上争辩,遂随手拿了一份去了安静的地方,自己静静地琢磨。
不过他的确不是这块料子,独奏合奏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因为曲子的曲调摆在这里,他喜欢这个曲调,和怎么奏有何关系!?
简直是庸人自扰。
想着想着,他随手放下谱子,独自往溪水边走,想喝点水。
就在他刚刚捧起一把溪水的时候,若有若无的琴音从他刚才歇息的亭子传了出来。
宁伯州听出来曲子是刚才写的那一首,觉得有意思,赶紧往回走。
就在他要走到的时候,曲子刚巧演奏到了琴师与弟子争论的地方,他的步子猛地一滞,就那么站在原地。那一瞬间,他忽然明白了琴师与弟子争论的原因在哪里。
因为这一段的指法十分的刁钻,合奏能降低难度,但少了些妙处,独奏能凸显出这种妙处,可无人能奏出来。
不不不,不是没有人。
眼前这不就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