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凝抢在吴海喊冤之前开口:“大人,吴家一家并未与我们签订什么契约,当年,民女的祖父只是答应他们一家小主,虽然并未让他们离开,却也没有说过可以无休止住在庄子上这种话!况且……”丁凝冷冷一笑:“祖父总不至于说过,你们住在庄子上,可以随意揽财这种话!?你们既然不是有契约的庄头,那所有得到的财产,都是不义之财,你们是贼,是窃取丁家财物的贼!”
丁凝气场全开,逼得人避无可避。
“养了老鼠在米缸,若不驱逐,难道要将他们养的将米缸都撑破吗!”
吴海结结巴巴,最后干脆心一横:“大人!冤枉!冤枉啊!那些都是假的!草民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搞来的这些……”
“大人,这上头的册子不仅记载了吴海利用职务之便收揽的钱财,还有用在家乡的所有开支,买宅子买地,家中人的开销和这些年来那些穷亲戚趋之若鹜的巴结,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可以和册子核对起来的!大人请明察!”
丁凝竟然连这个册子都弄到,已经是让人瞠目结舌了。
换句话说,有了这个册子,吴家人根本是狼子野心,贪心大胆!那所谓的东家赶人不留情面的谣言,也就不攻自破!
丁永善见到万氏的时候已经失态,在看到这些册子,他仿佛一下子想明白了什么,脸上全是苦笑,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辩解!
吴海见势头不对,赶紧向丁永善求救:“大老爷!大老爷不是这样的啊……你……你不能不管我啊!”
丁永善确实是要明哲保身了。
吴海慌了,这册子他是百口莫辩,可是那个死丫头到底是怎么弄到的!?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心慌到最后,吴海心一横:“大人!今日草民才是原告!丁家大姑娘蓄意伤人,那是实实在在的差点把我的婆娘和女儿打死!大人您不能包庇他们啊!”
看热闹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这会儿不少人对吴海嗤之以鼻。
要是哪家有钱人请了这样的庄头,恨不能按到荷塘里直接闷死了,打几棍子简直是菩萨心肠!
况且,看到这里,有经验的百姓不难看出吴海一家其实就是小门小户,一家的泼皮,他们这是赖上了,是来讹人的!
先前还讨伐丁家的人,此刻都有些同情丁家了。
遇上无赖,真是有礼说不清。
丁永善有点听不下去了。
万氏已经出面,他知道胜算不大了。
没有人比万氏更了解丁家。
所以,在事态更严重之前,他必须尽快结束这场闹剧:“够了!”
他对着秦泽一拜:“大人,先时是草民被这贱奴给蒙蔽了,不想他竟然做出了这样龌龊之事,即便是吴老爷在酒泉之下,也不会瞑目的。此事只是一个误会,所谓的伤人……”丁永善试着望向万氏:“本是可以私了的……”
“私了!?”丁凝此刻犹如一只战斗之中的小公鸡,眉毛一挑,黄莺般清脆的声音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不知若是有人将大伯的爱女婉佳姐姐拉到公堂上公然审问,到头来却是一个理亏的闹剧,毁了婉佳姐姐的清誉,大伯还能不能说的这般无所谓!?分了家,便不是一家人了吗!?”
换在平时,丁永善绝不会让丁永隽和他的女儿讨得一份好。
可是她在……
万氏也笑了:“阿凝说的不错,阿婕是个好姑娘,姐姐是比着大家闺秀教导出来的姑娘,放在谁面前都是要夸赞个不停的,从小不曾受过什么委屈,如今竟然因为几个贱奴被拉到了公堂上,此事,怎么私聊!?几两银钱,可买不来一个姑娘的清誉。”
啧,丁家开始反攻了。
丁凝道:“大人,吴海狼心狗肺盗取财产在先,反咬一口污蔑丁家名声在后,如今竟然要以受伤一事讹我大姐姐,民女恳请大人将那两个受伤的快要死的人带上公堂!当堂验伤!”
吴海一听就急了:“不行!不行不行!她、她们伤得太重了!不能带上来!大人,这一路颠簸过来,她们可折腾不起啊。”
“那就用马车呀。”
万氏俏皮一笑,望向丁永隽:“老爷,咱们家不是有一辆挺舒服的马车么,我来的时候恰好用了,就在门口停车,用马车去接。躺着放上去都不嫌挤呢。”
丁永隽心中只想苦笑。
他一点也不希望她这样抛头露面,为了这样的事情操劳。
可是她还是操心了。
“吴海,你担心她们伤上加伤是吗!?”丁凝提出关键:“成啊,他们若真是因为来的路上伤得更重,就是十万两,二十万两我们也赔!”
丁永善已经忍不住闭眼了。
可是吴海却有点孤注一掷了。
伤人是事实,若是真的不能再做庄头了,那就更要狠狠地弄一笔钱了!
“好!”他咬咬牙,“大人,就……让她们来!”
“吴海!”丁永善已经忍不住呵斥这个没脑子的狗东西了。
可是吴海刚才就看出丁永善根本不想保他,既然是这样,他为自己弄点好处有什么关系!左右拿了钱,谁管你是谁!
丁家的马车去接人了。
容烁手里的一杯茶已经凉了,他在一墙之后,看不到丁凝气势汹汹的样子。但是他只要稍稍一闭眼,她是什么样子,很清晰,很明了。
原来,她也可以聪明勇敢成这个样子。
可是……若一个小姑娘会在面临困难的时候变得机智聪明勇敢坚韧,那还不如永远是装傻卖蠢的模样,至少证明了,她过得顺风顺水。
不多时,胡氏和吴玉莲被带过来了。
吴海一看到两个人,不由得愣住了:“你……你们……”
胡氏和吴玉莲是脸上缠着绷带被抬进来,知道的是被杖责,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刚刚从火场里面抢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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