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辕摇头,声音温润却带着丝丝寒意,“只要人活着,衣食住行总要与人照面,掩不掉。”
季连安显然要比沈嘉禾领会的要快。
他难掩惊讶,微张了口,半晌才道:“我……害了她?”
似是有些无措,他低下头,喃喃自语道:“是我害了她?”
沈嘉禾与迟辕交谈时留了个心眼,状似随意般套来了李曼吟被杀之前的居所,和大概的时间。这毕竟是先皇在位时的事情,已经过了许多年,她本是想试试看,但不曾想迟辕对此事倒是了解得很清楚。
后来她被打入冷宫,季连安来看望,她犹豫着要不要将李曼吟已死之事告知于他。
但仔细一想,迟辕既然肯将这事如此详尽的告诉她,便是算准了她不会去说。
以季连安的性子,一旦知晓此事,必会与迟辕反目。
到时,一个江湖大夫而已,随意安上个罪名,杀了便是杀了。
无人为他鸣冤,也无人知晓。
季连安于沈嘉禾有恩,她不知是该说好,还是不说好。
她犹豫着犹豫着,到最后也没了机会再说。
沈嘉禾重生之后,本来想着在李曼吟死之前,她若是能寻到个机会,便去提前告诉季连安一声,也算还了上辈子的恩情。
结果动机变了,这事反倒成了她手中的筹码,搞得她好像是个坏人一样。
沈嘉禾算了算时间,觉得拖得太长,丞相怕是会着急,便抬脚踹了踹兀自陷入自责境况的季连安,道:“人还没死呢,先别忙着自责。”
她想了想,觉得自己以此来要挟人,已经算是坏人了,就恶声恶气道:“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你可想好。”
季连安揉揉被踢到的小腿,纳闷道:“你做什么偏要离开衣食无忧的丞相府,跟我去天玑峰那种苦寒之地?”
沈嘉禾道:“我闲的。”
季连安:“……”
季连安撑着下巴认真想了想沈嘉禾提出的条件。
说实话,他从前不收徒弟不过是嫌麻烦罢了,并没有其他的原因。
这个条件于他来讲并不亏,可以说是利大于弊。
他只是怀疑沈嘉禾目的是否当真如她所说的那般简单,又或者在想,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的事情。毕竟对于一个八岁的小孩子来讲,这实在不算寻常。
然而季连安细想起来,却也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