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1 / 2)

“稍等。”李建国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相册翻到其中一张照片,再递给夏露。

夏露还沉浸在言情剧转相亲节目的打击中,愣愣接过来一看,只见照片中的李建国系着粉嫩嫩的围裙,露出壮硕的手臂肌肉,端着盘新鲜坐好的草莓蛋糕,对着镜头露出了略显僵硬的笑容……

金黄的阳光洒在他刚毅的眉眼上,显得无比贤惠。

夏露再一次被黑脸大汉的粉嫩少女心震惊到,问:“这啥?”

李建国瞄了一眼,然后嘴角一抽,手忙脚乱地将照片右滑,说:“抱歉,滑错了,应该是这张。”

这次照片给对了。

照片上的男人大概二十多岁,寸头,穿着黑色的灭火防护服,帽子夹在胳膊下,另一只手朝着镜头比了个v字形手势。他大概是刚执行完任务,短发汗湿,脸上抆着微微的烟灰,可笑得很开怀。

“你主人吗?挺帅的。”夏露礼貌性地称赞,将手机还给李建国。

李建国‘嗯’了声:“也是我现在的结缘者。他叫俞皓,刚满了二十七,一米八一,以前是个消防员,现在退役了在做健身教练,有房有车,性格好会照顾人,长得也比我帅,真人比照片更好看,器宇轩昂、英俊潇洒……”

见夏露不说话,李建国有些着急了:“他真的很好的,见一面就当交个朋友也行。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让贺先生陪你一块来,我们两家人坐在一起聊一聊。”

等等,八字还没一撇,怎么就成了两家人了?

夏露不太擅长应付这些,叹气说:“姑且不论我只有一年时间了,就贺狰那脾气,你就不怕他掀桌子揍人?”

“说实话,我们这儿的妖都怕贺先生,但只要俞皓能幸福,我做什么都值。”李建国说,“你很好,是俞皓喜欢的那类型,要是愿意给个机会,我明天就去安排两家见面相亲的时间地点。”

“贺狰那脾气,不会同意的。”

“只要你愿意,贺先生就不会拒绝。”

李建国笃定地说:“结缘协议和妖界《人类保护法》上都写得清楚明白:人类宠物有婚恋自由,妖怪饲主要积极促进单身人类的交友和婚恋,必要时提供资金支持,以非法手段阻止人类社交、婚恋者,视作精神虐待。”

……这是什么奇葩的规定?

不愧是建国后成精的妖怪,紧跟时代,致力于人类可持续发展和实现小康社会。

“可就算贺狰同意,我也不能答应你。”夏露是个感情迟钝的,之前除了读书就是兼职,没有恋爱经历,现在遭遇了生生死死、大起大落的,就更没有心思谈情说爱了。

她露出手腕上的四瓣花,坦诚道:“你知道的,我只有一年的时间了。你把一个只有一年阳寿的女孩介绍给你最重要的人,怕不合适吧?”

李建国垂眼,视线落在夏露手腕的印记上。四瓣花妖妖娆娆地绽放,其中一瓣的颜色已经浅淡了些许。

她将话说得很清楚,本以为李建国肯定会放弃说媒拉纤了,没想到他只是沉默了一会儿,点头说:“我知道。这四瓣花,俞皓也有。”

夏露怔然:“什么?”

李建国说:“年初正月,青山街百货公司起了一场大火,你知道吧?”

“当然知道,报纸和电视上天天报道,校学生会还组织去给救火牺牲的烈士献了花圈……”说到这,夏露心脏一紧,“你是说,俞皓他……”

“嗯,他在那场灭火救灾行动中牺牲了——为了救一个小孩折回火场,烧塌的楼板坠下,钢筋刺穿了他的心脏……他的灵魂飘荡无法投胎,是我求戚先生给了他一年阳寿。”

李建国的声音变得凝重起来,缩手缩脚坐在小板凳上的模样有些落寞,“他的亲朋好友都已经将他忘记,最后的日子里,我希望他能开开心心度过。夏老师,你和他遭遇相似,不妨试一试,今生不成还有来世,实在走不到一起也可以交个朋友。”

他说:“俞皓那样的好人,不应该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话说到这份上,要是再拒绝就有些不近人情。夏露点头:“那好,我会认真考虑的。”

李建国神色一亮,如释重负,说了声“谢谢”,然后起身朝夏露鞠了一躬。

夏露受之有愧,忙摆手:“你不用这样的,李老师。”

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答应了相亲,直到回家的路上,夏露才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相亲这事需要双方妖怪和人类参与,可她怎么有脸去和贺狰说?

“贺先生,我要去相亲见男人了,请你支持配合。”

“好啊,老子送你去结冥亲!”

——大概会是这样的反应吧。

夏露甚至能想象贺狰暴躁喷火的模样了,大概有点像《猫和老鼠》里握着拳头耸着肩、咄咄逼人的那只汤姆猫。

算了,相亲的事到时候再说,实在不行自己一个人去走个过场,权当是多交个朋友。

下班的路上顺便去了一趟超市,简单买了些肉菜当做晚餐,回到家时发现大门开着,客厅里乱七八糟散着一堆的泡沫隔板和硬纸壳,像是家具、货物组装后遗留下来的废品。而楼上的客房门紧闭着,不时从里头传来几声乒乒乓乓的声响。

夏露皱眉,将手里的便利袋放到茶几上,弯腰把地上的纸板和泡沫收拢放到了院子外的大垃圾桶里。回来时,楼上的声响还在继续,好像有人在挪动重物。

“贺先生?”夏露关了门,朝楼上喊了声。

没有反应。

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

想到这,夏露犹疑着上了二楼,在次卧门口站定。正准备抬手敲门,门却仿佛有感应似的开了一条缝。

贺狰阴沉的俊脸出现在门缝后,堪堪露出一线眼睛,目光有些戒备:“干什么?”

夏露的手停在半空中,又若无其事地放下。门缝被贺狰高大的身躯堵得严严实实,看不到里面,她‘唔’了声说:“没什么。刚才叫你没应,就上来看看。”

“这两天没我的允许,不要随便上来。”说完,贺狰关了门,隔绝夏露的视线。

干嘛呀?

夏露站在门外一脸莫名。

半夜,夏露睡得正沉,又被楼上的细碎的声音吵醒,朦朦胧胧睁眼,窗外月光皎洁如纱,二楼次卧的灯还亮着,一线橙黄从门缝下漏出来,落在夏露的眼里。

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贺狰在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