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1 / 2)

黑公主 鹰羽 2338 字 11天前

黑色军装的苍瞳女子纵身而下,剑锋上鲜血还依稀冒着微热的气息。

“弗雷安大人!”远处传来声嘶力竭的悲鸣,一个身着少将制服的古格军官悲痛欲绝的挥刀跑过来,立刻有亚格兰的将兵一记军刀砍来正中背脊,军官不甘的咧了咧嘴,缓缓地倒了下去。

柯依达回头去看古格权重一时的公爵,他匍匐在地上,灰色的眸子只艰难地游移了片刻,仿佛不甘却又无奈,终于沉沉地合上,失去最后一抹生命的痕迹。

“是要与朕同归于尽吗?”皇帝波伦萨·亚格兰,从地上拾起自己的剑来,望着修长的剑身上鲜红的血迹,良久方道了一句。

这样的不惜一切,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权力和地位,还是为了古格浩瀚的疆土和其上繁衍生息的人民?

如果今天不是亚格兰攻进古格的城邦,二是古格人侵入亚格兰的领土,那么朕也会做出相似的选择吧?

皇帝为自己竟然有这样的假设而感到不可思议。

毕竟历史,是从不需要假设的。

“陛下?”柯依达轻轻地唤他。

年轻的主君方才从片刻的遐想中回过神来,幽幽的抬起头,遥望远处交战的荒原:“下令吧,柯依达,弗雷安公爵已死,放弃抵抗的古格将兵,朕,可以网开一面。”

“是。”柯依达点头,敌军主帅已死,胜负已定。

半个小时后,帝都军全面击溃来犯的敌军,追击三十余里,返回与中军会师。

一个多小时后,与亚格兰前锋交战的龙骑军团和中央军团彻底溃败,三成四散溃逃,三成战死,四成为亚格兰的俘虏。

据说,在弗雷安·盎格鲁公爵战死的消息传遍战场的时候,统领龙骑军团的哥顿·西蒙参谋官瞬间呆愣了片刻,立刻被蓝德尔的长剑贯穿了胸膛。

傍晚时分,杀戮终于结束。

如火的暮色与遍野的鲜血一起,向着天边尽头漫无边际地延伸。

正是王国历231年6月18日,野马川会战结束,古格元帅弗雷安·盎格鲁公爵阵亡,亚格兰在此役中击溃古格军主力,终于粉碎了向米兰进军的最后一座屏障,“狩人作战”历时将近十月,终于在夏天来临的时候胜利结束。

至此,亚格兰军深入古格腹地已有将近一年之久,随着野马川要塞的陷落,和北疆军队米兰西北方形成的合围之势,已在基本上奠定了此后战局的走向。但是,与之前“猎风作战”相比,第二阶段的“狩人作战”,非本土作战的各种不利因素日益明显,时间持续更长,战斗更为持久激烈,死伤也更为惨重。

此役中,枪骑兵与西防军因为遭到敌军淬过毒汁的箭矢攻击,伤亡的数量比其他各军要多。

枪骑兵副统领妮塔波曼·温德少将也因为误中毒箭而一度陷入昏迷,在鬼门关兜了一圈,终于捡回一条命来,使得医官们终于免于领教枪骑兵统领暴走的样子。

夜幕落下的时候,负责打扫战场的帝都军第二师团在遍野的尸体中发现了一名浑身是伤的古格军少将,在满地的血泊中尽然还存有一丝气息。

因为他的军衔的缘故,第二师团的统领贝伦卡·菲尔纳没有像对待其他的俘虏和低阶士兵一样押到俘虏营,而是把他带到中军帐前,征求皇帝和柯依达公主的意见。

“是你?”

借着帐内昏暗的光线,柯依达还是依稀觉得眼前这个血肉模糊的敌军少将略微有些眼熟,隔了片刻方才想起弗雷安到底时哭喊着向她冲过来的那个年轻军官。

好像当时被狠狠砍了一刀,现在躺在担架上面依然奄奄一息的样子,皇帝皱了皱眉,似乎是在考虑应该就这样替他结束痛苦,还是帮助他继续苟延残喘下去,过了许久方才唤来军医,替他治疗伤口,一面让贝伦卡带过几个俘虏来辨认他的身份。

而眼前浑身血污的古格军官却极不配合医官的治疗。

“你们这些亚格兰人,不要碰我!……杀了我吧!给我个痛快!”

他这样的喊着时候,一边不知从哪里有了力气,奋力地挣扎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大了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显得恐怖而妖异。

这个时候军中的俘虏已经辨认出他的身份来,柯尔特·米达斯少将,弗雷安·盎格鲁公爵的高阶副官。

得到这个结果的时候,皇帝仿佛已经有了决策,只低头冷眼看着兀自挣扎的年轻人,蓦地出声:“所以,弗雷安公爵的尸骨,你也不打算带回去了吗?”

悲怆的嘶喊戛然而止,这个叫做柯尔特的年轻人望着亚格兰的主君,微微愣神。

“虽然曾经刀兵相见,但朕对于公爵的胆略和忠诚敬佩异常,本来打算以公爵的礼仪将他安葬,但既然你还活着,想必还是由多年的老部下带回家乡来的要好。”皇帝深深吸了口气,“但是,朕有一个条件,你带着弗雷安公爵的棺木回到米兰,替朕向狄蒂丝女皇和臣僚们传个话,希望他们能够做出明智的选择,不要再让古格的士兵和民众流更多的血了。”

柯尔特愣愣地面前身着元帅军服的年轻皇帝,双拳渐次握紧,伤□□裂开来,绽出狰狞的血迹。

蓦地他仿佛颓然般的松开拳,仰面躺在担架上,不再说话,只定定地看着天花板,片刻,终于放声痛哭。

第92章chapter90和谈

仿佛是把这一生的眼泪斗流尽了之后,柯尔特副官终于像是认命了一半,不再抗拒医官的治疗,也许将战死沙场的主官的尸体带回故乡也是作为一个副官所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吧?

听到属下的回报之后,皇帝没有说话,只是挥挥手命令旁人退下,自己却是负着手缓缓踱出了帐篷,望着夜色里流动的山岚和半空里飘扬的鹰旗,淡白的月色顺着线条明晰的下颔一泻而下。

柯依达冷眼看着,竟觉几分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