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么,你去参谋处跟那些老狐狸斗斗法试试看!”狠狠地瞪他一眼,操起案头的兵书,正中红心。
卡诺惨叫,有损于他儒将风范的片刻失仪被日后的昭昭史笔忽略,永远溶化在北疆早春寒冷如水的夜幕中。
作者有话要说:
挖坑……慢填
第2章chapter2帝都
王国历208年,第六次临川会战爆发,古格公国跨越王国西防军漫长的防线,数十万精兵与亚格兰帝都军鏖战于寒山要塞,血战两月有余,皇储威森公爵殿下阵亡,二十万帝都子弟命丧临川,此役,被认为是亚格兰最历史上最为惨烈的战斗之一。
王国历209年,女皇索非亚陛下逝世,四皇子格里高利二世拥兵篡位,用铁腕大肆清洗亚格兰皇室,皇储的遗孀卡琳娜基米尼大公妃在这场浩劫中罹难,膝下你年仅五岁的幼子波伦萨亚格兰得到当时以埃利斯公爵为首的功勋旧臣的庇佑逃过一劫,被迫迁出皇宫,受封普兰亲王。
王国历227年,皇帝格里高利二世驾崩,又一次引发皇室子女争夺皇位的腥风血雨,在皇长子苏奇殿下与苏珊娜公主各自相持不下的时候,淡出政界近二十年之久的普兰亲王却突然打破僵硬的局面,凭借自己暗中积蓄起来的人脉与力量程为这场争斗最终的胜利者。这一次宫变被称为“夺门之变”,波伦萨亚格兰在一个月之后登基为亚格兰第七代皇帝,也有此开启了亚格王国一代不朽的盛世。
——《亚格兰史纲》
把史料整理一下就可以发现“夺门之变”之前普兰亲王在史书上出现得次数屈指可数,但几乎每次都与同时代的重大事件紧密联系在一起。第六次临川会战不仅使他们母子在宫中的处境堪忧,更是成为了亚格兰王国由盛而衰得转折点,而之后的“夺嫡之乱”不仅剥夺了亲王身为皇孙的第一顺位继承权,更是开启了格里高利二世长达十九年的□□。
格里高利二世十九年得执政时期,对于亚格兰来说无异于一场浩劫,荒淫、酗酒、嗜杀……将他得身体和亚格兰的前途一起拖入一个深不见底得深渊,因而当这个荒唐皇帝因为酗酒过度而在四十几岁得壮年猝然暴毙之后,人们并没有体味到多大的悲伤。当普兰亲王以“夺门之变”结束228年初的一系列动乱得时候,帝都得百姓们反而有一种难以言语的庆幸。
好事者把所有史料摆到一起,不难拼凑出落难王子成功复仇的传奇故事,而亚格兰得史学家们则更愿意将其称之为“王者的浴血重生”。
“‘疾风’皇帝在‘夺门之乱’前几乎完全淡出人们的视线,该时期所有得史料难以发现当时的普兰亲王所留下得蛛丝马迹,只有在民间的野史、轶闻中才能窥见他放达不羁的身影,在这些稗官野史中,皇帝的身影散落于市井、山水、酒肆、歌坊等种种地方,风流倜傥,优雅散漫,为后世的文人们留下了丰富得创作素材。然而当这一切被‘夺门之乱’的金戈所惊醒时,所有得史学家们将它冠以更堂皇的字眼——‘韬晦之术’。亦或许,能够在格里高利二世的淫威与□□之下艰难得生存下来,本身便昭示了皇帝异于常人的所在……”
——《黄金时代疾风皇帝传》
四月的帝都草长莺飞姹紫嫣红,天空里白云苍狗的流云如水,缓缓地淌过清澈明亮的天空,在精致雕琢的白瓷杯里投下明媚的倒影。
精心烹制的苏丽塔奶茶,香浓的液体在杯口卷起千堆雪,金色的肉桂均匀的铺撒开去,用精致的勺子微微搅动便可见浓郁的液体荡开层层涟漪,许久之后平静,便以稀映出男人线条明晰的下颔和优雅的唇角勾起的若有若无的笑意,平白是冷媚的感觉。
“怎么,看上去你这次任命很不满意?”
“中级军官的调令只要人事处就可以决定了,竟然能惊动皇帝陛下,下官还真是荣幸。”坐在白玉雕琢的回廊里低头故意忽视掉眼前的俊雅男人眉眼里漾开来的笑意,柯依达阿奎利亚斯很专心的欣赏手中瓷杯的精致纹理。
皇帝波伦萨亚格兰,卸去了平日里黑色飞金的法衣,海蓝色及腰的长发静静的泻在淡紫色烫花纹理的衬衫上,很随意的着装却是不期然的尊贵优雅,扣起食指击打光洁的额头的瞬间流露无懈可击的优雅与完美。
皇帝风流倜傥的亲王时代,不知曾有多少名媛淑女芳心暗许恨不能为其出生入死。
显然柯依达不是其中之一。
“柯依达。”皇帝淡笑,“你的老师,埃利斯公爵友没有告诉过你这样一句话,军队需要的是洞察战阵弱点的人材,而政治需要的是洞彻人心弱点的人材。”
“应该是老师当年对陛下说过的吧……”微微的愣神过后,莞尔。
清清冷冷的笑容,已经是一身利落的上校军装,苍瞳,黑发,精致的五官,如霜雪雕琢而出,北疆的风霜将她打磨出焕然的光芒,也添了历练过的成熟,恭敬的低头,隐藏锐利的锋芒。
一时间皇帝有莫名的感慨。
“柯扬应该告诉过你,朕需要在军界拥有自己的力量,所以才会让他去北疆。至于你,参谋处不过是个过渡,不会呆太久的。”
“陛下?”
“暂时离开军队一段时间,对你有好处。”低头抿一口已经凉却得奶茶,意味深长地扫她一眼,“最近的帝都比较混乱,而北疆又太危险,这也是柯扬的意思。”
垂下眼睑的少女修长的睫毛有微微的颤动,没有说话。
皇帝幽幽的看她良久,叹气:“你总是对我有戒惧之心,柯依达。”
突然之间改了称谓,柯依达略带讶异的抬起眼睑,复又合上:“陛下是下官的主君,下官自然要对陛下效忠,怎么会有戒惧之心呢?”
“是么?只是主君而已啊……”皇帝似笑非笑的看她,苍冰色的眸子含了笑意,眉梢眼角是温柔且忧郁的海蓝色,而俄长叹一声,正了神色,“罢了,柯扬为朕远镇北疆,朕也必须保证他唯一的妹妹不受伤害,你只要记住这一点即可。”
“下官明白了。”
颔首,依然是淡淡的言语。
也许早在王国历209年,先帝格里高利二世血洗皇族,先代阿奎利亚斯伯爵为了保护皇帝的母亲卡琳娜大公妃而牺牲的时候起,阿奎利亚斯家族的命运便与疾风皇帝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然而比起自家兄长,皇帝待她倒是一贯的亲合随意,甚至可以说带了点宠溺的温情,但柯依达清楚的明白那不过是皇帝并不常见于人前的一面而已,一个从小失去了任何势力回护的皇孙可以在韬光养晦十几年后卷土重来讨回自己的一切,仅凭这一点便需要何等的心机与决断。这个有着海蓝色飘逸长发完美到无懈可击的五官的俊雅男人,拥有如天使般的温柔笑容,也必然拥有恶魔一般深沉的心机与雄雄的野心。
侍从女官长弗妮娅阿格丝过来打断他们的谈话,向皇帝禀报监察长埃森凯瑟侯爵正在书房候见的事情时,柯依达可以清晰地捕捉到皇帝眼角一晃而过的狡黠与残酷。
那才是疾风皇帝真正铁血的一面。
“卡诺上校,可以留一下么?”
师团级的会议解散时已经是晌午时分,随着列席的统领们一起鱼贯而出时却被叫住了,卡诺西泽尔飞快收拾一下略为诧异的神情转身,立正敬礼:“路昂大人?”
路昂伯顿子爵,中将衔,帝都军第二师团统领,他的直属上司。正式进入帝都军已经半月,算起来除却报道的第一天,这位顶头上司还是第一次把他单独留下。
“进来有段时间了,还习惯么?”并不是很正式的谈话,只是随意的踱到面前,微微的漾起唇角。
“谢大人关心,一切顺利。”
路昂中将四十出头的年纪,应为常年作战而被阳光赐予的古铜色的脸和左侧脸颊一道狰狞的伤疤暗示着他帝都军师团长的位置来自于他本人的武勋而非尊贵的姓氏,由于时间的关系卡诺对他并无太多的了解,应对起来却也是不卑不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