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想到,崔奕璟闻言扁了嘴,委屈道,“绑,不舒服。”还伸手比划了一下。
沈姝脑袋里绕了两圈才大概明白过来他这是什么意思,然后她心里更沉重了,下意识的看向旁边的越东海,对方的表现却又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他站在那里,表情有些僵硬,却没有感觉到恶意,反而给人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见沈姝看过来,他下意识的解释道,“我只是担心他夜里醒来吵到你……”他说了一半忽然顿住了,颇有些紧张的看了沈姝两眼后,生硬的转移了话题,“你先歇着,我去请大夫来。”说罢,直接转身走了。
竟然真的走了?
沈姝一时总觉得有些不敢置信。
过了片刻之后,屋外传来马蹄声,渐行渐远。
沈姝才相信,那人是真的走了,她心中的疑虑却是越来越重。因为对方不按常理出牌的行为,更因为他刚才只说了一半的话。
他反常的把崔奕璟绑起来,就是因为觉得他半夜醒来会吵到她?这样的理由,若是建立在知道崔奕璟的情况的前提下,还能说得过去,否则也太过匪夷所思了。
……等等,知道崔奕璟的情况?沈姝忽然想到刚才她向对方解释的时候,对方一点也不意外,甚至疑似了然的神色,据此猜测他事先就知道崔奕璟的情况,似乎合乎情理的。
但是如果把这个作为前提往下推测,问题就出来了——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会知道崔奕璟的情况?难道是认识崔奕璟的人?
但是这样也说不通啊,看他的样子,分明感觉不到讨厌崔奕璟,一个是熟人,一个是陌生人,并且从相貌来说,崔奕璟可比沈姝好看多了,要怜惜也该是怜惜他。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他都不可能为了沈姝,而让崔奕璟受委屈,要知道被绑着睡一晚的的感觉是非常难受的。
“璟哥儿什么时候醒来的?”沈姝然想起问这个问题。之前她就不是很相信那人的话,如今就更怀疑了。而崔奕璟的回答也印证了她的猜测。
“晚上,黑黑的,看不到,怕。”崔奕璟说起这话,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身子,抓紧了沈姝的手,“母亲说话,听到了,不能说。”他捂着嘴,呜呜两声。
沈姝没想到他那个时候就醒了,从他的话里大概能猜得出来,他不仅被绑住了,甚至还被堵了嘴。他说黑,可能是屋里根本没点灯,也不知是不是那人疏忽了。想到他一个人待在黑暗里受这份罪,沈姝不由得更心疼他可。
这会儿屋里就只剩下她们两个人,沈姝也不会再觉得尴尬,拉过他的手,替他轻轻吹了吹。她很清楚这其实并没有什么用,可是崔奕璟却是笑了起来,仿佛吹了就真的不疼了一样。不仅是他,祯哥儿跟砚哥儿也是这样,只要她给吹吹,就能笑了起来。
想到那两个孩子,沈姝就开始担心他们来。
——
越东海去了没多久,就把大夫请回来了。那是一个有些年纪的老人,头发胡子呈现出灰白的颜色。他带着大夫进到屋里,先让对方给沈姝看看。
老大夫替沈姝诊了脉,又问了她几个简单的问题后,对越东海道,“尊夫人只是普通的撞伤,休养一些日子,再吃几副药活血化瘀的药就可以了。”
越东海闻言,整个人愣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的,“不是,她不是,不是我夫人……”语气有些慌张,甚至还红了脸,偷偷瞄了沈姝一眼,又很快错开视线。
老大夫见他反应这么激烈,一时也愣住了,还是沈姝解围道,“我们乘坐的马车出了意外,是这位……”话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了,她略微思索了一下,才找到了合适的形容词,“这位壮士救了我们。”
这人的情况,叫公子有些不合适,叫恩公沈姝又觉得别扭,想来想去决定用‘壮士’来代称。
老大夫闻言,这才恍然道,“是老夫冒失了,还请夫人别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