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活得健健康康时,很依赖甫怀之,临死前才开始忌惮他,想通过韩照来打压他。
元妃可以用各种方式来做下马威,她唯独不该用蔡氏做这个由头。
她这是在,一边用甫怀之与韩家旧仇提示警告他,一边还要用阿笙来威胁他。
“所以你找了个不能要挟你的女人?一个傻子,一个任你摆布的傀儡?”元妃面色渐渐阴沉下去,她冷笑一声,“这是你拒绝我的理由?甫怀之,我可以给你权势,给你一切,我也比她漂亮得多……”
和一个聪明的女人争权斗势,甫怀之虽觉麻烦,但尚算愉悦。
可这个聪明的女人现在显出不能更愚蠢更无聊的嘴脸,甫怀之不耐烦地打断她,“娘娘,请自重。”
“甫怀之,我一向知道,你是个没有心的人。”元妃怨恨地看着他,“你只在乎你自己,你根本不会爱人。即便是一个傻子,你也不配。”
甫怀之缓步走出皇宫。
八个多月以前,他顺着同样的路,思考阿笙是何人送来的圈套。
如今他又想起了阿笙,他想阿笙若是有了孩子会如何。
今日近看,元妃气色很不好,脾气也变得更差了,大概是怀胎生产的缘故,她那样一个贪婪之人,也曾为了早夭的儿子心伤过。还有蔡氏那样的女人,都能为了自己的孩子不顾性命。
他眉头皱起来,脚步一转,去了太医院。
皇帝殡天,太医院都起来候着了。
甫怀之将窦太医拉出来,“我来求个方子,要喝了……便可不生育的。”
窦太医有些惊讶,甫怀之的傻夫人之事闹的那样大,他自然往那上面想去,心里想提示他尊夫人那种痴症并不遗传,不过再一想,可能就是嫌弃傻子生子呢?
他做了这样久的太医,自然是很懂少说话多做事的道理,于是道:“这种药对女子身体伤害颇大,下官再配一副调养的方子……”
“不是女子。”甫怀之打断他,“我喝的。”
这回窦太医终于把内心的想法展示在脸上了。
等一切都安排妥当,天已经蒙蒙亮了。清晨中都城下了场雪,只是走过短短从府门口到卧房的距离,便沾了满身。
甫怀之让二林将两道药方子收好,等街上铺子开了去买药回来煎。
他抖落了满身的雪,在门口暖过身子,才往里间走去。阿笙还在睡着,一个大字型摊开在床上,十分霸道地占据了所有的位置。
甫怀之将她连被子一起抱起来,搁到里面。
小傻子翻了个身,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继续睡,眼睛都没有睁开。
元妃说的对,甫怀之确实从来只顾自己。
比如他不顾阿笙对他的恩情,执意把她捆在自己身边。
还比如他承受不了阿笙生育可能带来的风险,也接受不了阿笙会把精力和注意都放在除了他以外的人身上。
所以他不会与阿笙商量,便直接绝了她自己生个孩子的可能。
他答应过会给她个宝宝,反正阿笙并不懂这些,只要有孩子就好,从哪里来的并不重要。
这么多年,一件件事造就,现在的甫怀之已经是这样一个人了,改不了的。
他确实配不上阿笙,如果阿笙未曾痴傻,两人之间大概充斥着矛盾与指责,所幸老天在这件事上,是在厚待甫怀之。
午时过一刻,甫怀之醒了,阿笙在一边趴着看他,拿发尾在他鼻尖上扫来扫去。
甫怀之攥着她的手指,嗓子因刚刚睡醒而有些沙哑,“饿了吗?”
阿笙点点头,“阿笙在等安之一起。”
甫怀之揉了揉她的脑袋。
阿笙在甫怀之离开的那段日子里,真的学会了穿衣,只是偶尔顺序会颠倒,把罩衫穿在了夹袄里面。
外面下着大雪,阿笙只在屋子里呆着,于是甫怀之也没给她换过来。
中午吃的是铜锅羊肉,甫怀之脾胃不好,他不敢多吃硬食,那一碗羊肉片大都进了阿笙的小肚子里。
吃到一半,阿笙嚷嚷热,甫怀之不让她开窗子,只给她脱了夹袄,松松垮垮地套着罩衫。
饭后,两副药端了上来。
本来饭只吃到七分饱,两大碗药下去,甫怀之感觉撑到了。
他一贯喝药没什么表情,痛痛快快地解决,阿笙每次都很惊异,每次都要怀疑他喝的药是不是甜的。
她要凑上来舔甫怀之唇上残留的药汁,甫怀之手搁在两人之间,挡住了小傻子。
“这个性寒,你不好尝。”他用茶漱了口,才放开一直在他掌心里拱来拱去的阿笙。
小傻子一下子撞上来,牙齿磕破了甫怀之的嘴角。
阿笙知道自己闯祸了,退回去,缩了下脑袋。
甫怀之皱起眉头,重重嘶了一声。
“很痛吗?”小傻子小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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