潞王从寝宫退出来,与要进去的云婉碰了个正着,两人互相见了礼。这是云婉第一次见潞王,她看着他,却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小太监为她打开寝宫的门,里面散发出垂死之人腐败的气味儿,云婉皱了下眉,很快又换成合适见皇帝的恭顺又担忧的神情。
走了两步,她突然想起来,是之前冬狩时,她碰到的那三个打架的孩子,他们有着和潞王几乎一样的轮廓。
大概母妃们都是美人,三个男孩在潞王的轮廓上,有着比他们的父亲更精致的眉眼,尤其是那个挨了欺负的男孩,称得上一句漂亮。
这边云婉忆起一点小事,那边在宫内没走出几步,潞王又遇上了皇帝的另一个女人,鼎鼎大名的宠妃元师儿。早产到底让她伤了身体,一向艳丽的面庞失色了许多,眼角竟然显出几分老态。
她身边跟了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妇人装扮,眼睛斜飞上挑,看人时带着若有若无的倨傲。
元妃向潞王介绍:“这位是韩夫人。”
潞王不明所以,还是出于礼节与那位韩夫人招呼了两句。
等潞王走后,韩秀姬道:“便是他?看着像个庸人。”
“夫人慎言。”元妃忍着心头不耐,“他是陛下的叔叔,是亲王殿下。”
“不过一些蛮族。”韩秀姬不在意道。
元妃在心里冷哼,便是这些蛮人,将你们“文质彬彬”的大南朝打的节节败退,年年割地赔款,直退到江南一隅,成了个缩头的王八。
若不是这位韩秀姬的弟弟有用,她真是懒得搭理这样愚蠢的女人半个字。
“为谋大计,见了陛下,还请韩夫人谨言慎行。”元妃再次提点她。
“那是自然,我知晓。”韩秀姬道,在踏入皇帝寝宫前,她最后轻声加了句,“若是让甫怀之付出代价,我什么都可以做到。”
事情到了最后收网的时候,甫怀之脱开了旋涡中心,再次称病在家。
他找到了些新的乐子,照顾阿笙这件事上,他开始不假人手,甚至连杏雨和二林也不能进入两个人的房间。
阿笙很乖地坐在铜镜前,任由甫怀之在她脑袋上做试验。失败了两次之后,甫怀之找到了窍门,终于为阿笙盘了个朝天髻出来,接着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朵粉紫色的鲜花来,缀在最上面。
时值十一月底,除了松柏,院子里早就没了绿色,这样娇艳的鲜花让阿笙很是惊喜,她摸了摸,又晃了晃发髻上垂下来的珠宝串子,道:“真好看!”
甫怀之在后面托着她的发髻,阿笙头发太密实了,盘这样层层堆叠的发髻显得极其厚重,再装点完珠宝和鲜花,他开始担忧会不会压断她细细的脖子。
“你以前总说,城里太太们这样梳发,像只大公鸡。”
阿笙歪头,珠串子在她耳朵边滚过去,她想了想道:“阿笙才没有这样说过。”
甫怀之只是笑。
阿笙起身,她动作太快了,过于沉的脑袋使她重心不稳,人被坠着后仰了一下。甫怀之揽住她的腰将她扶好,然后把她头上乱七八糟的珠宝都拆了,只留下那一朵花儿。
“安之。”阿笙叫他。
“嗯。”甫怀之回道。
“安之?”阿笙继续叫。
“嗯。”甫怀之继续回。
“安之,安之,安之……”
甫怀之有些无奈,在她额头上敲了下。
阿笙突然咬着手指咯咯笑起来,甫怀之又在她手背上打了一下,“脏死了,不要乱放东西到嘴里。”
阿笙皱起鼻子,拉过他的手掌,一下子咬住了他的大拇指。
甫怀之是个极其双标之人,阿笙将他放入她的口中,他不仅不会批评她,还会夸奖她,“真乖。”
阿笙把他的手指头吐出来,甫怀之便用那只湿漉漉的手指,一路向下,直没入他刚刚给她穿好的襦裙里。
自从离开莫湖村后,甫怀之常常感觉自己作为人的部分慢慢死掉了。
除了良心,还有欲望。
可能很多人并不相信,他做到如今的地位,力图掌握着所有人的未来,只是因为这样他心里才能安宁,不用担心自己再遭人摆布,荣华富贵对他来说并不是重要。
他口腹之欲很低,吃饭只是定点需要完成的任务,珍馐不过为了是填饱肚子不得不塞进去的东西。他夜夜难以入睡,半夜容易惊醒,每每起床身体疲乏,睡眠毫不起放松的功效,因而能免则免。
甫怀之不喜好华美衣物、马车、楼阁宅院这类所有外物。
人对他来说也是同样。他的贴身仆人都只有二林一个,不结交利益外的朋友,对美人也毫无需求。甫怀之厌烦有人入侵他的生活,看人如同一块块行走的肉,靠得太近便会觉得烦心。
只有阿笙……
甫怀之将小傻子的呜咽吞了下去,她的裙子没有完全扯掉,半遮半掩的,甫怀之一点点探进去。
只有阿笙是干干净净的,只有阿笙连接着的,是一个会哭会笑、会内心不安、会有欲望与需求的甫怀之,一个曾经同样干干净净的甫怀之。
阿笙短促地叫了一声,她到的很快,甫怀之也很快被她带了上去。
他们侧对着镜子,阿笙偏过头,便清楚地看到了两个人紧紧相连的样子。她的小裙子坏了,头发也乱了,那朵娇艳的花儿歪歪扭扭的倒在一边。
小傻子缓过来,按住他尚搁在她衣襟里的大手,小小地哼了一声。
甫怀之感觉自己胸口涨了起来,有什么几乎哽住他的喉咙,他没有办法说话,只能这样看着阿笙,欲望终于产生了,像无底洞一样难以满足,他内心莫名又生出了些恐惧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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