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好的天气并不影响阿笙玩乐的心思,杏雨给她披了件厚实的红色披风,备了两把伞带去花园。
阴沉的天气中,刘风领着一群人急急地从园子中间穿过,杏雨远远看着,拦了一下。
“刘管事,发生什么了?”
“杏雨姑娘,不妨事。”刘风一双小眼睛难得睁大了点,“外面有几个闹事的刁民,姑娘保护好姨娘别惊到了。”
杏雨回头看了眼阿笙,她将手中抱着的伞交给柳妈:“我去外面看看,姨娘麻烦柳妈照顾了,受累多注意些。”
她说话时眼睛落在阿笙的小腹上。
柳妈不知道那件事的内情,她原以为太医没诊断出来,那阿笙自然就是没有孕的,但杏雨这几天寸步不离的态度,又让她不免想了很多。
回来将近小半个月了,甫怀之一次也没有踏入过阿笙的屋子,甚至头几天还能看到他人,后面连人影都难见一回。阿笙闹了几次,这几天又像是突然忘记这个人一样,再也不提了。
柳妈的眼神也落到阿笙的小肚子上,扁平平的。
小傻子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正嘟着嘴往空中吹气。
在杏雨回来之前,阴了一上午的天终于落下雨来,柳妈半抱着将阿笙劝回了房间。小傻子着实失落了一阵,接着便趴上床边的贵妃榻,开始玩起窗边的雨珠。
柳妈怕阿笙着凉,没有给她解披风,阿笙整个人缩成一团陷在一片红布中,巴掌脸显得更小更白嫩了。
杏雨是淋着雨回来的,外面雨下的又快又急,她身上已经湿透了,回来先看了眼阿笙放下心,才下去换衣物。
她站过的地方留下一滩水渍,有些泛红,柳妈猜可能是踩了哪里的红泥,又琢磨起这府中似乎都是黄土,哪里来的红泥。
杏雨衣服刚换好,甫怀之便回来了,她急急去书房见自家大人,二林端着碗姜汤,刘风已经在一边候着开始回报了。
“大人,跑了四个,抓到两个,就关在柴房,等您回来审。”刘风道。
“奴见这些人,不像寻常百姓。”杏雨适时插话,“他们几人见奴等提棒出府,并不逃窜,反倒泼起鸡血,大声宣扬自己是替天除……似乎生怕旁人不知道目的似的。”
甫怀之点点头,“不用审了,直接送监。你们都下去吧,杏雨留下。”
不用主子多问,杏雨自然知道自己该回答什么,阿笙从早起到此刻的所有琐碎她都详细地叙述了一遍。
关于阿笙是狐狸精的传言,在整个中都城都在发酵,府内都有些微词了,还是杏雨给压了下去。
甫怀之最近又瘦了些,他在忙的事情杏雨有有几分猜想,这种小事她一个做属下的,还是希望能替他分担好。
但显然杏雨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或者说,她把阿笙的重要性想得小了。
“我明日请怀化大将军来护府,再来闹的格杀勿论,”甫怀之语气有些淡淡道,“你专心照顾阿笙,旁的不要多管。”
杏雨面上没有表现出内心的震惊,她应了声便退下了。
午休过后,阿笙在床上打滚不肯起,柳妈一开始以为她小孩子脾气起来了,哄了两句,小傻子恹恹的揉着小腹,道:“难受。”
柳妈想起上午杏雨对阿笙小腹瞥过去的那一眼,心中突然有些慌:“怎么个难受法?”
阿笙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她并不会形容那样复杂的感受。
杏雨看着阿笙,她垂下眼睫想了想,退出屋子去报告了甫怀之。
甫怀之果然听到后立刻随着她来看阿笙了。
阿笙半靠在床上,拥着被,难得的文静。她懒懒抬眼看了下甫怀之,没有早之前的高兴,连前些时候的生气和故作忽视也没有了。
她的眼神看起来非常淡漠,完全丢掉了傻气,十分像个正常智力的姑娘。
但在甫怀之在床边坐下后,小傻子就破功了,她崛起了嘴,将双手举起盖住眼睛。
“阿笙看不见。”
“看不见什么?”甫怀之道。
“看不见安之了。”阿笙回道。
甫怀之抬起手,在空中顿了一阵,终于还是握住阿笙的手腕,将她一双手包在自己掌心拉下来。
这些日子太忙了,加上他心态还是没能调整好。他答应过她,再不会不理她,但是立刻就食言了,小傻子在记仇。
被拉开双手遮掩的阿笙对上甫怀之的眼睛,立刻自欺欺人地紧紧闭上眼睛,“安之不见了。”
甫怀之招手让杏雨端上一碗糖水来,听到勺子与碗相撞的声音,阿笙睁开眼睛。
小傻子的记仇标准只有她自己清楚,有些事她忘性很大,有时候又能一直记得,眼下她貌似又把对甫怀之的不满给抛之脑后了。
阿笙掀开被子,亲热地坐到甫怀之怀里,张开嘴要他喂。
小姑娘温热带着馨香的身子一贴近,甫怀之便僵了几分,他一手端着糖水,一手托着阿笙的胳膊将她放回被窝中。
他拿起勺子来喂阿笙,阿笙含住那一口糖水,咬住勺子,身子往前一趴,四肢着床,猫一样爬着又钻到甫怀之怀中。
她蹭了蹭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窝好,扭过头将沾着糖水的湿润的唇在甫怀之的唇上碰了一下。
吃甜的东西,要与甫怀之这样分享,这个小傻子还记得。
柳妈和杏雨在不远处候着,两个人都低着头一动不动。
甫怀之微怔敛目,对什么都没有概念的小傻子阿笙,对着他张开红唇,露出一小截粉舌,轻声“啊啊”,示意要他继续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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