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2 / 2)

谋笙 尔土 2695 字 4天前

但他该想到,他把元妃当靶子工具,元妃却把他当阻碍敌手,谋划如此久,想给他一举重击。

真是好算计,他经年没吃过这样的大亏了。

甫怀之深深呼吸,血液在体内沸腾,好似烧起来似的。在这当口,书房内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纸张声,他崩到极限的情绪被那细碎的声响撕扯开一个口子,脑内“嗡”得一声。

“谁?!”

阿笙的发带上的球球丢了好几日了,柳妈却一直不带她去找,还拦了她进书房,她对此念念不忘。今个儿柳妈午歇,她醒的早,趁着柳妈还在睡,便自己偷偷摸进了书房。

她平日里去的地方并不多,也就是她的小屋、小花园还有偶尔被甫怀之拽进来的书房,于是找完花园,便是趴到甫怀之的书桌底下来,东摸摸西摸摸找球。

“你为什么在此处?”甫怀之缓慢地走近,他蹲下身,抬起阿笙的下巴。

“球……球………”阿笙被他掐住腮,本就不利索的口齿更是不清。

“求我什么?这就是你来的目的?来偷我的机要?”

阿笙听不懂甫怀之的话,但见他眉眼间彻骨的寒意,身体本能的害怕。她试图摆脱他的掣肘,身子一点点往后缩。

“是谁派你来的?皇帝?元师儿?潞王?嗯?”甫怀之手缓缓下滑,捏住她纤细的脖颈,“我养着你,你便是这样报答我的?”

阿笙口中呜咽,她只知道摇头,推拒甫怀之越靠越近的身子。

“元师儿是什么东西,若是没有我,她还是宫里贱奴一个。皇帝那糟老头子,我想他今日死,他就子时都活不过。潞王不过是个酒囊饭袋,大字都写不好几个。一群废物,为什么都不听话?”

眼前的男人和不让她挨打、给她饭吃的甫怀之身上气息截然不同,阿笙只觉他身上满身令她生惧的陌生,骇得她只想躲,却又躲不开。

甫怀之声音压的轻柔,语气却很危险,他眯着眼睛,突然笑起来,“怎么都这么不听话?我安排的不好吗?不够你们享荣华富贵的吗?你们到底都想要什么?”

他在地下坐下来,扣着阿笙在他怀中,凑近她的耳边,好像在说什么亲密话一样小声絮语,话的内容却是诛九族的机密。

“皇帝老儿活不过明年春了,就算他能挺到,我也绝不会让他多留。吴国持那跳梁小丑,以为靠上元师儿便能平步青云?他做梦!我要让元师儿生,她一定会生,我还盼她生个儿子。你说是生下个死胎好,还是等那小儿过百岁再掐死好?哪样能让她更绝望?”

阿笙缩着肩膀不敢动,她被吓坏了,开始吧嗒吧嗒无声的落泪。

带着体温的水珠子滴到甫怀之手上,让他奔走的理智回笼了一些。

他闭了闭眼睛,头脑告知他,不能再说下去了。这小傻子来路不明,也说不准会去学话给别人。

但一口恶气倾泻而出,胸中是这十年来从未有过的畅快感,让他根本停不下。

都云他甫怀之通晓天机、翻云覆雨,所有人往好了说他为了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往坏了就说他是攀龙附势,贪慕权贵荣华。却从不曾有人知道,他不仅有本事、而且也万分乐意试图去祸乱人间。

天子、百姓关他何事,荣华富贵他也看不上眼。他巴不得乱世一片,越乱越出机缘,才好让他投机钻空子。他也巴不得所有人都不好过,他除了喜欢安排的棋子听话,便最爱看着别人狗咬狗,真是畅快得很。

“我要扶潞王上位,他最容易轻信,所以他身边的人必须全换成我的人。太后族人原本是我借的一道力,这次是谁让潞王将女奚烈族女送入后宫的,我定然要让他付出代价。流放?诛六族?我向来觉得死真是太轻松了,活着才是受罪。我要让他求死不能……”

甫怀之声音越来越轻柔,语气也越来越平静,阿笙哭了好一会儿,啜泣也渐渐平息下来,她一双红红的眼睛自指头缝间偷瞄他,像只怯生生的兔子一样。

甫怀之伸手在她脸上抹了抹,蹭掉了她眼角的泪珠。

他周身虽不像平日里那么和善,却也再不像刚刚那么疯狂了。阿笙小口吐气,一会儿看看他,一会儿又低头看自己的手指头。

甫怀之轻笑了声,“我是不是该杀了你了事。”

朝中人要是见甫怀之这副面孔,多半是要腿如筛糠,痛哭自己要遭大难。

但阿笙是不懂的,她并不知道危险悬在自己脆弱的脖颈上,只要眼前这个一脸笑意的男人一口气,她不怎么聪慧的小脑袋就要离了她的身子。

柳妈常喜欢这么抱着她哄她睡觉,阿笙只当甫怀之在哄她,补偿刚刚被他吓到,她现在虽然不困,但也在甫怀之怀里找了个她舒服的姿势,乖乖窝着。    男人与女人的身体有很大不同,甫怀之的怀抱要比柳妈硬很多,但是也更宽广,可以将她整个人裹住。阿笙靠的挺得意。

甫怀之虚环着她,将下巴垫到她头上,眸光幽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蝗虫并不是鱼卵所化,借了个古人的误解说法

第8章 哄骗 ...

柳妈不过是打了个盹儿的功夫,醒来就发现阿笙不见了。她心里头一慌,赶忙穿起外衫出门去寻。

屋外过了个身影窈窕的丫鬟,柳妈叫住她,原来是明春。

“明春丫头,可见着小姐去何处了?”

“什么小姐不小姐的,你莫要乱叫。”明春蹙眉,“不知道,也许去前院了。你仔细看好了她,别叫那傻子到处乱窜惊扰了大人。”

明春上一回虽没有直接去欺辱戏弄阿笙,但作为照顾她的下人,终归脱不开责任。平白因为那傻子挨了五个板子养了二十多天,还被罚了两个月的银子,她心里头气得很。

下人里面,甫怀之惯用的只有二林,其余时候需要人了多数轮班来,明春过去时不时还能在甫怀之面前晃一晃。她二八年华,一双杏眼,长相算得上俏丽,起码是这府里数一数二的,对着又温柔又俊秀的大人,自然不是没有想法。

就算甫怀之从来都当没有她这号人,但那也能有个念想不是。这么一出事儿过后,明春被贬到后院收拾空房间去了,再不能上前,她怎能不因此怨恨阿笙?

见柳妈急急走远的背影,明春暗淬一口,也不知那傻子是积了什么福,竟得了大人的在意,还给她专门配了个婆子照顾。

阿笙胆子很小,轻易不往不熟悉的地方去,柳妈也知道这个,找完了园子还没见到人,便猜到多半人在甫怀之的书房里了。

想起之前甫怀之瞥她那一眼,还有二林的警告,柳妈心中不安渐长。

不知是大人主动带了阿笙去书房,还是说阿笙自己溜进去玩了。若是前者还好,若是后者,柳妈莫名有些胆颤……

柳妈在甫怀之的书房外徘徊,纠结着该不该上前去敲门问询。万一阿笙没有惊扰大人,她却惊扰到了大人,那就得不偿失了。

正犹疑着,只听房中传来“砰”的一声,接着是阿笙的短促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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