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夫人终于放下心来,低声道:“娘娘,臣妇昨日瞧见娘娘身上戴的玉佩,敢问是否是娘娘生母的遗物?”
李令姝微微一愣,倒是没想到她所在意的居然是这一枚平凡普通的玉佩。
她母亲早就失去以前的记忆,但看言行,也大概能猜到以前出身并不算太好,这玉佩也只是普通的白玉,不怎么通透,雕工也只是一般而已。
但因母亲常年盘玩,珍贵待之,才现出几分圆润和自然。
却到底比不上宫中的珍稀之物。
双鱼玉佩挂在她身上,隐藏在一众荷包中,其实是一点都不显眼的。
这就很奇怪了。
袁夫人到底是怎么看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皇帝陛下:跟媳妇聊天,最重要的是懂事。
第96章
虽然很疑惑,但袁夫人这个人很是和善,余将军又是赫连荣臻的心腹武将,李令姝便也多了几分客气。
李令姝不知道她所问何事,不过还是点头道:“正是,这玉佩是本宫母亲的遗物,并且据母亲所言,这是外祖家的旧物。”
她顿了顿,问:“这玉佩有何不妥?”
按理说她的外租应该是忠勇伯夫人,也就是萧夫人的娘家萧家,但她跟萧夫人这样的关系,根本没有再和睦的可能。
反正忠勇伯家那点事人尽皆知,皇后现在挺直了腰杆,这么说也没人敢质疑。
不过,便是如此,赫连荣臻也早就想好怎么处置。早先就已经跟她说要给她母亲单挪出忠勇伯府,至于什么名分,埋葬在哪里,就不用忠勇伯操心了。
因此,李令姝才理直气壮这么讲。
袁夫人一听,顿时就激动起来。
“娘娘,娘娘!”袁夫人叫了一声,哽咽着说,“娘娘,臣妇斗胆,可否取来这玉佩一观。”
李令姝吓了一跳,看她这么激动,便只好取下玉佩递给她:“夫人不急,仔细瞧看吧。”
袁夫人并不是不懂礼数的莽撞妇人,她一直都是盛京数一数二的诰命夫人,人人都要羡慕余海一个莽夫,竟是取了个好媳妇。
她颤抖着手接过去,眼中竟是有了点点泪痕:“多谢娘娘。”
今日她这般表现,这玉佩之于她来说定是意义重大。
思及此,李令姝心中一动。
她生母姓余,而漠北振国将军余海也是姓余,莫非真有什么机缘不成?
这么一想,她竟是有些激动的。
说起来她原就没有父母亲缘,穿越过来便是有了父母姐妹,也不过都是陌路人,空有血缘却毫无亲情。
这袁夫人她也是见过几次的,瞧着颇为面善,若真有亲缘关系,倒也是一桩好事。
无论怎么说,也全了母亲和小李令姝的在天之灵。
袁夫人翻来覆去看那个玉佩,越看手越抖,最后竟是哭起来。
李令姝也没催她,只让她自己在那感念,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她才道:“夫人切莫太过伤怀。”
“是,谢皇后娘娘。”袁夫人抆了抆眼泪,起身把玉佩放回桌上。
“娘娘聪慧机敏,应当也猜出来臣妇所为何事,”袁夫人哑着嗓子道,“外子幼时只是平凡的农家子,家中父母长姐俱全,然后后来漠北□□,父母意外殒命,而长姐也在下落不明,这么多年来,这个长姐成了外子心里的遗憾,便是如今领兵在外,也时刻嘱托臣妇留意长姐的行踪。”
可这古代又不是现代,找个人别提多难了。
就是早先陛下帮他动用仪鸾卫,也只知道人是在盛京失踪的,再没旁的消息了。
李令姝垂眸想,是不是忠勇伯当年为了掩盖自己养外室的事由,特地抹去了母亲一切的行踪。
袁夫人看她听得很认真,心里略松了口气,道:“娘娘,其实臣妇不是因为这玉佩认出娘娘的,而是因为娘娘的长相。臣妇家中也有一幼女,比娘娘略轻一两岁,长得同娘娘有七八分像。”
因为长得太像,所以她才越发上心,也慢慢注意到这些细节。
皇后娘娘是忠勇伯外室所出,却没人知道外室长得什么样子,多大年纪又是哪里人士,这些是一概不知的。
原袁夫人也只是心中惦念,不料昨日李令姝特地戴了那枚玉佩,才叫她终于拿定主意。
一个巧合对上,两个巧合也都对上,那就不是巧合,可以成为确凿的证据了。
“娘娘有所不知,臣妇同外子是青梅竹马,长姐小时候也蹭扶照过臣妇,她就同臣妇的亲姐是一样的。”
李令姝微微一愣,抬起头来,却看她正慈爱地看着自己。
她的心一下子酸酸涩涩的,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这种来自长辈的关怀和慈祥,是这些年来的头一次。
袁夫人道:“娘娘,如同臣妇先前所言,臣妇家里毋须攀龙附凤,也不用在陛下面前博脸面,外子只要忠君爱国,以身保家卫国,便就能屹立朝堂不倒。”
他们这样的人家,真的没必要跟皇后攀亲戚。兵权同政权是分割的两个部分,若皇帝是个多疑的人,不仅要怀疑他们一家,甚至连皇后也落不到好。
所以袁夫人没有惊动刚刚抵竟的振国将军,自己找了个理由入京,只为先确认到底是不是真的,也想看看皇后是什么样的态度。
李令姝看她说话如此谨慎,心里也跟着松了松,竟是笑了。
“夫人……不,”李令姝闻言道,“依辈分,本宫还得叫您一声舅母,舅母毋须担忧,陛下不是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