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子床已经换好了帐幔和被褥,妆台前也摆好了她日常所用的妆奁和脂粉匣子,通往正厅的门梁上也坠好琉璃珠门帘,正随着微风轻轻摆动。
再仔细看,妆台边还摆了一个半新不旧的博古架,上面摆了几个她在坤和宫见到过的金玉摆件。
这么一收拾,就很像那么回事了。
李令姝看了看,心里却越发安稳。
这几个宫人虽然都很年轻,也都没什么人脉,心却都是好的。
至少知道努力过日子,不是被发配到这个小破宫殿就自怨自艾,这就很不错了。
日子是一天天过的,人也是一天天成长的。
李令姝看了会儿,就听到外面有了动静。
她也不叫宫人伺候,自己穿好绣花鞋,就往院中行去。
苏果这会儿刚从偏殿出来,忙迎上来给她介绍:“娘娘,奴婢们基本上都收拾好了,正殿东侧间是娘娘的寝殿,西侧间隔了一个小雅间,一个小书房,娘娘日常可以打发时间。”
李令姝站在院子里瞧,能看到书房布置得很利落。
她点点头:“很好,辛苦你们了。”
苏果被她夸奖,心里很是高兴,又指了指东侧殿:“这边都是坤和宫带来的行李,娘娘的四季衣物也都归置好,取用也方便。”
她又指了指西侧殿:“奴婢们就住西侧殿,福公公住在前面的角房里,也方便日常走动。”
这个小小的院子,没有坤和宫的奢华精致,却多了几分古朴雅致,不用转身,就能看到院中亭亭玉立的二乔玉兰。
这时候四喜恰好从西偏殿出来,凑上前来:“娘娘,神鸟也安顿好了,奴婢瞧它掉了许多毛,给用了些安宁药吃,现在已经睡了。”
李令姝点点头:“知道了,你做得很好。”
四喜也很高兴,就笑眯眯退下,继续忙活去了。
苏果扶着李令姝回寝殿:“娘娘略坐一会儿,蟠桃已经去御膳房取午膳,福公公在前头打听事,晚上才回。”
李令姝这就明白,张大福应该是去问南华殿是什么情况,那个琥珀姑姑又是什么样的人了。
等进了正殿,瞧着一时半会儿也没人进来,李令姝就让苏果搬个绣墩子坐在一边:“本宫有些话想问,你且挑知道的回答。”
苏果微微一愣:“娘娘您讲。”
李令姝就苦笑着揉了揉额头:“你也是知道的,本宫之前昏昏沉沉病了一场,其实醒来后许多事都不记得,隐约只知道眼前事。”
就比如身边这几个宫人她认识,还有太后陛下她也知道,可再远的事却事压根没有太多印象。
苏果以前在老家时也经常听闻这样的事,倒也没怀疑:“娘娘之前病得凶险,太医一开始还以为娘娘要撑不下去,所幸娘娘福大命大,到底大好起来。”
李令姝就笑笑,端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
“本宫想问,你可知陛下跟太后的关系?陛下的亲生母亲又是谁?”这些事,宫外的人应当也能知道,不过知道的肯定不会很详细。
苏果年纪虽然不大,却也进宫五六年光景,她一定知道些旁人不知道的事。
果然,听她这么一问,苏果就眨眨眼,略有些犹豫:“娘娘,奴婢以前听管事姑姑提过,不过这里面到底如何,姑姑道她不知道,那么奴婢讲的肯定多有疏漏,还请娘娘勿要见怪。”
李令姝点头:“你说吧。”
苏果回头瞧了瞧安静的院子,回过头来小声说:“娘娘记不得从前事,那奴婢就讲得详细一些。”
如此便更好了。
苏果就说:“咱们当今太后,是萧家的嫡长女,在先帝潜邸时便入东宫,成为太子侧妃。”
李令姝认真听她说,努力把这一切都记进心里去。
苏果声音更低了:“当年的事姑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一共有三位侧妃入东宫,除了太后娘娘,还有陛下的生母圣慈太后和如今住在慈安宫的德太妃。”
这一听,就是一场宫斗大戏,李令姝当即就来了精神。
“娘娘有所不知,咱们先帝爷是高祖皇帝的独子,早年身体就不是很好,一直都是有些孱弱的,”苏果顿了顿,“是以高祖皇帝便没有给先帝娶太子妃,只在同一日迎娶了三位侧妃。”
她这么说着,眼睛眨了眨:“就看哪一位娘娘更争气。”
李令姝就明白了,太子身体不好,高祖皇帝着急抱孙子延续血脉,因此便让娘娘们自己争气。怎么争气呢?谁先生下皇长孙,自然谁就是太子正妃了。
这若不是自己就在皇宫之中,李令姝都以为这是什么古早的狗血剧。
原来皇家也这么……这么接地气吗?
李令姝还没来得及吐槽,就听苏果继续说了。
“要说咱们先帝,到底也没什么子孙缘分,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具体又是怎么发生的,宫中至今讳莫如深,不过有些事奴婢们还是知道的。”
“当年确实是圣慈太后先有的身孕,过了两个月,太后娘娘才有喜,不过等圣慈太后生产的时候,却是有些难产,最后生下来的大殿下是个坡脚,看起来人也呆呆傻傻的。”
这样的孩子,莫说在皇家,便是在普通百姓家里也没法继承祖业。
“不过先帝毕竟爱子心切,当即便选派了太医和奶娘,叫细心抚养大殿下,后来还给封了康亲王,到现在太后娘娘也时常关照。”
这么说来这位康亲王倒是还好好活着,不过是个痴傻的亲王罢了。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