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喜泪流淌的人,不停地用满是热烈的脸碰触着。似乎想感受那种血脉相连地感受,然后彼此用流利的法语相互问候。听不懂法语的康宁,只能安静地站住一旁,微笑着看着眼前这感人的一幕。
好一会儿,激动的嬷嬷才松开怀里的艾美,缓缓走到康宁面前,行了个古老的礼节,康宁只能诚恳地微微鞠躬,用英语表示自己的幸运与感动。
身材壮硕的老嬷嬷略微惊讶地打量着眼前礼节周全、态度谦恭的东方青年,用流利典雅地传统英语。和蔼地说道:“尊敬的聂宁先生,你的到来让我深感意外,感谢你对东方的苦难者奉献的一切!请允许我以主地圣名向你祝福。”
“非常感谢你,嬷嬷!看了这些快乐的孩子们,让我对博爱和仁慈有了更深的理解。能见到慈祥地嬷嬷,我非常的荣幸。”康宁恭敬地回答着,心里却叫苦不迭。他心想还是尽快见见孩子们吧。否则再这样下去,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嬷嬷对文质彬彬、深蕴礼仪的康宁十分欣赏,用法语和阿索、艾美略作交流,便对赶来身边的年轻嬷嬷吩咐了几句。
漂亮的年轻嬷嬷行了个礼,转身走到场地边沿,轻轻击掌,数十个孩子立即停止了嬉闹,纷纷聚到她身边,专心倾听嬷嬷的话。
“宁,你能摘下眼镜。让孩子们好好看看你吗?”艾美在康宁耳边悄悄说道,眼里满是渴盼。
康宁笑了笑,摘下眼镜放进兜里。随意拨弄一下黑亮的长,看着兴奋走来的孩子们静静微笑。
在嬷嬷的介绍下。康宁愉快地和孩子们打着招呼,一个瘸腿的八岁左右地小男孩上前一步,满怀希望地用越语问道:“聂宁先生,听说你非常厉害,所有医生都治不好的病你都能治好,我想……我想求你一件事,可以吗?”
康宁看了看他的右腿,上前一步在他面前蹲下,亲切地扶住他瘦小地双肩,柔声说道:
“对不起,小伙子,我可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其实我也
普通地医生,和你们教堂里的医生一样,并非无所不要力所能及的事情,我非常愿意为你效劳。”
男孩高兴地点了点头。
随后,他转身拉过一个看起来约莫九岁左右,面黄肌瘦、腹部微凸的女孩带在身边,介绍道:“聂宁先生,这是我最好的朋友梅香。医生说她患有严重的腹水病,随时都有可能离开我们去天堂。她对我们都很好,但是她现在很痛苦,你能为她治好病吗?”
康宁感动得双眼湿润,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个勇敢的孩子心地如此善良,他请求的并不是让自己给他看看瘸腿,而是先想到自己的好朋友。小男孩的举动感动了现场所有的人,无数双注视着他的泪眼里,满是心酸和感慨。
康宁抬起头,吸了下鼻子。努力让自己冷静了一下,康宁这才道:
“小伙子,你的善良让我非常感动,也让所有人赞美你的品德,为你骄傲和自豪!我不知道能不能治好你朋友的病,但是我会非常认真地给她做个全面的身体检查。不过有一点估计很困难,我的治病方式与你们教堂的戒律与传统观念可能有所冲突,因此我必须得到你们的嬷嬷和教堂医生的允许,否则我不能做什么。”
老嬷嬷和一个四十多岁的长着红色络腮胡子的高个子修士略作商量,便走到康宁身边商议起来。
修士就是教堂的医生,他所诊断出的腹水性慢性肝炎,和康宁的判断基本一致。
目前教堂医院所能做的就是长期服用药物和定期抽出腹水,此外就再也没有任何有效的方法予以解决,修士本人甚至悲观地预测,小女孩的寿命不会过一年,所以小男孩才会说梅香随时有可能会去天堂。
经过简单的交流,在征得教堂方面的同意后,康宁立刻在边上的小石桌上,给女孩进行了深入细致地检查。
康宁检查的方式让所有人闻所未闻。都感到不可思议。
除了中医常规的把脉和肢体、腹部、五官等部位地检查外,康宁用双手反复在女孩腹部按压揉挤,好一会儿才微笑着一手握住女孩的右腕。一手将她抱起坐在自己膝盖上,吩咐她用自己最大的力气叫喊一声。
羞涩的女孩在康宁和嬷嬷的开导下,如小猫般叫唤了两声。
康宁无奈地摇了摇头,看到旁边的瘸腿小男孩急得满头是汗,恨不得自己替她叫喊几句,康宁灵机一动,拉过小男孩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小男孩点点头又挠挠头。他突然走到女孩面前,眉毛扬了扬,怪怪地笑道:“梅香,记得那天下雨的晚上吗?有个影子长角的……”
被康宁抱在怀中的梅香。立刻惊恐地挣扎起来,终于在小男孩做出鬼脸的时候,出一声惊栗地尖叫,恐惧的叫声在教堂中久久回荡。
康宁不失时机拉直女孩的左臂,让她呈悬空俯卧状。另一手在她腹部一挤一压,猛然注入一股热力,“哇——”的一声。女孩剧烈地呕吐起来,一口口猩红的血液夹杂着拇指般大小地团状物洒落地上,连续吐了四轮之后,虚弱的女孩随即昏迷过去。
康宁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下,将怀中地女孩轻轻放到石桌上,摸摸她颈部的跳动,翻看她紧闭的眼睛,看到并无大碍后点了点头。
随即,康宁走到修士面前,指了指地上的血迹:“呕吐物里有不少线状寄生虫。我想这就是主要的病因所在。”
修士难以置信地走到血迹旁蹲下,捡起一节树枝,匆匆地拨弄起来。
两团深紫色白边的细小寄生虫。紧紧缠绕在一起的丑陋恶心怪状,吓得他差点跌坐地上。
他站了起来。睁大惊讶的眼睛,来到康宁面前急切地问道:“这怎么可能?上帝啊……聂宁先生,你事先没有化验,也没有使用先进的检查仪器,你怎么知道孩子肚子里有寄生虫的?你又是以什么方法把这些邪恶地东西逼出来的?”
康宁认真的摇了摇头:“中医地众多诊断方式,很难用几句话说清楚,我只能说,事实证明我的判断是正确地。只要得到及时的治疗,孩子完全有康复的希望,具体你可以查阅一下一九九三年的中国中医药年鉴,里面有用中西医结合的方法治疗这种病症的记录,并且在中国南方的广西扶绥县成功治愈四十多例相同的病例。请原谅我没有将相关的资料带在身上,我想以教堂的显赫声誉,完全可以与中国驻胡志明市领事馆取得联系,寻求帮忙。中国人对朋友出的请求,都会很乐意满足的。”
抱着脸上露出羞涩笑容的梅香照完相,康宁轻轻亲了她一下,梅香害羞地紧搂康宁的脖子,将小脑袋藏到他的脑后,惹来众人一阵大笑。
康宁放下梅香,抚摸着小男孩的脑袋深感遗憾,对于先天性的肢体形,康宁实在是无能为力。
挽着心情激动的艾美走出教堂的那一刻,一阵天使般的歌声在风琴的伴奏下,悠扬传入康宁耳里。
随即歌声逐渐响亮,飘逸四方,引起教堂四周游人的极大兴趣,但看到紧闭的教堂大门,人们又觉得不可思议,庄严肃穆的赞美歌《圣母颂》,令无数人悄悄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