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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山滑

从未有过的挫败感充斥着童山, 她抱着黑兔无力的坐到台阶上,偶尔回下头就希望少年能回心转意。

然而并没有。

怀里的黑兔不安分的动着, 小兔蹄不断往她身上扒拉, 似乎是想往上爬, 童山抓住两只小兔蹄,将黑兔翻过来,手指有力的揉着它毛茸茸的小肚皮。

挣扎的黑兔瞬间安静了,后脚蹬开,仿佛在给她更大的按摩空间,那模样直接逗笑了心情沉闷的童山, 更是用力揉着不过巴掌大的肚皮。

脑中忽然一闪, 童山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她记得长秋以往在家时最喜欢抱着它,偶尔会抱怨嫌弃这黑色的兔毛, 她之前有同他说过,等下次有机会再给他抓个白的,只是一直没时间上山。

如若能给他抓来一只白兔,他应该会很开心的罢。

想到这童山忙从地上站起来, 走到卧房门前轻敲了敲:“长秋, 你不喜欢黑兔我去给你抓个白兔好不好?”

里面的人依旧没有应她。

童山也不在意, 与他说了一声, 将黑兔放在房门外,转身离开了叶家。

黑兔倒也乖乖的,趴在地上, 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女子离开的方向,两边的胡须一动一动,很是可爱。

原本紧闭的房门缓缓打开,叶长秋望着女子离开的方向,烦闷的轻咬住唇,方才的怨气被低落的心情所代替。

“笨蛋......”明明只要她再多待一会,他就会心软了的,这木头怎就这般没耐心。

感觉到衣裳轻微的扯动,叶长秋瞥向地上正扒拉着他衣裳的黑兔,谁喜欢这种脏东西了,若不是她送他的,他连碰都不愿。

“啧”不耐烦的退了小步,少年抬眸看了眼女子离开的方向,闷闷地将黑兔赶进卧房,“啪”一声将房门关上。

回到家的童山从柴房拿了把柴刀,现在正好没下雨,关氏也不在,等抓了只白兔便回来,不然待会天也该黑了。

因为刚下过雨的原因,山路有些滑,且不少被风雨吹倒的树枝压在山道上,童山用柴刀将树枝勾到一边,一路抓着有腿般高的杂草才勉强能往上爬。

雨天过后一路瞧见不少出来觅食的山鸡山鼠,野兔倒不是没有,只是白的一个都没瞧见,眼见着一只野兔从脚下跳过,童山抓住它的长耳提起,上下打量着。

白的地方是挺白的,就是混着黑色,感觉比家里那只全黑的都丑些,再找找看罢,童山放了手上这只,继续沿着山路往上爬。

找了好一会都没找到,童山靠在一旁的树干上休息,这时天又开始下起了毛毛雨,她抆了抆脸上的水迹,沿着山路打算由另一边下山。

在路过一个兔窝时,她从里头随便抓了一只灰色野兔,这只比家里的那只还要小,甚至还没有她的巴掌大。

童山勾唇,将它平放在手掌上,摸了摸那比黑兔还柔软的绒毛,心情颇好。

在下到半山腰时,手上原本安静的灰兔突然剧烈挣扎起来,恍若预感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附近的山鼠从洞里窜出向四周疯狂逃窜。

童山皱眉,心下隐隐有些不安,加快了下山的步伐,“轰隆隆”的震动让她差点站不住,忙扶住树干才勉强稳住了身子。

放在树干上的手随着微微震动的山体而轻颤着,童山呼吸一窒,倏地仰头望向山顶,被大雨冲刷的泥土拌着碎石与树枝伴随着轰鸣声倾盆而下。

等童山想跑时已经来不及了,泥石流就好似癫狂的巨兽,扫平面前的阻碍,张开深渊般的巨口朝她扑来,最后将一切吞没。

......

正在喝茶的叶长秋手突然一颤,杯子应声而落,他颤着手扶住额头,猛地喘息口气,才将那股突如其来的不适压下去。

呆呆看着地上的茶杯,不明白方才的不安感是怎么回事。

“是受凉了吗......”少年抚上自己的额头,轻喃。

另一边,叶开夏与叶实两人刚从村长家回来,因为今早山滑的事,弄得人心惶惶,唤她们过去就是告知她们近段时间都不要上山,连山脚下的村民都暂时搬离。

“以前我怎么没听说有这事?”叶开夏问道。

叶实轻摇头,这事她也是第一次听,以前住这里一直都是安然无恙,还没听说过有山滑这种事。

“大抵是今年的雨下得比往年都厉害些,才会发生这般的事儿罢。”若不然她也想不出别的原因。

叶开夏半听半懂的点头。

直到回到家门口叶实才想起,扭头问道:“方才在村长家怎么没瞧见童山?”

“啊?”叶开夏挠头,好像确实没见着童山她人:“没事,我现在去跟她说一声。”

“嗯。”叶实颔首,在叶开夏转身刚要往外走时又唤住了她:“家里刚买了些点心,你一并拿过去罢。”

“知晓了。”

叶实刚进堂屋便瞧见坐那魂不守舍的叶长秋,只见他盯着地上的碎茶杯出神,整个人就跟丢了魂似的,连她进来都没发现。

叶实有些无奈,明明这人是想极了,可偏偏就倔着性子,半点不肯服软,童山那孩子又是个没心思的,哪里晓得该如何讨好他,这可不就是自己找罪受。

“长秋。”

一声轻唤将叶长秋拉回神,他有些恍惚望向门口,在瞧见不是他所念之人时,又是一阵失落,垂下眼眸,没有应她。

“你这又是何苦?”叶实叹道。

少年抿唇,手指紧揪着宽袖,微微撇开视线。

叶实走过去将他面前的碎片扫去,坐到他身旁,对他劝道:“既然想了便回去罢,娘该帮你的都帮了,不过......童山未必如你想的那样,你不妨听听她的说法,何必一直这般与她置气。”

“我听了的......”叶长秋用力揪着自己的衣裳,不知为何心下的不安愈来愈强烈,隐隐揪得他心口发疼。

“那她怎么说?”叶实追问。

少年抿唇不语,手缓缓抬起攥紧心口处的衣裳,连吸了两口气都没能将那股心悸压下去,他其实已经有些相信了,只是在嫉妒,嫉妒他们两人曾经有过纠葛,嫉妒他们日后还可能相见。

凭什么,明明他才是那女人的夫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