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一听这事儿也有些发愣,大清国的皇后竟然不是处子之身!这算什么?赫舍里家究竟有没有把皇家放在眼里?竟然还想用五石散损害皇帝龙体,简直就是谋逆!饶是太皇太后历经四朝,乍听此事还是觉得荒谬不已,气得连平日里最喜欢的茶盏打碎在地也浑然不知。
可是孝庄毕竟是孝庄,很快她便从震怒中冷静下来,考虑起处理此事的办法来。要知道皇帝此时知道自己被戴了绿帽子,一时间肯定镇定不了,如果太皇太后也跟着胡闹,那大清国不就乱成一团了?
其实只要仔细一想,就能发现这事有蹊跷。这赫舍里氏是太皇太后千挑万选出来的孙媳妇,向来也是个聪明的,怎么会在这种大事上犯糊涂?就算是她糊涂了,索尼家教甚严,也不可能由着芳儿胡闹啊?所以说赫舍里氏定是被人下了套了,这才被害得失了清白。
只是就算是赫舍里氏是被陷害的,太皇太后也没办法舒心。毕竟怎么说赫舍里氏都是失了贞,不但买通了验身的嬷嬷,还给皇帝下药,这些都是万死不辞的死罪。她思量一番,心中打定主意,便坐上凤辇亲自去了帝后洞房所在的坤宁宫。
孝庄赶到的时候,只见康熙阴着一张脸坐在梨木椅上,赫舍里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周身散了些碎瓷器,想来是皇帝盛怒下打翻的。太皇太后往周围扫了一圈,投给云姝一个满意的眼神。云姝不愧是在宫里呆了半辈子的宫女,知道此事万万不得张扬,除了孝庄安插的大太监魏珠,她把洞房附近的宫人全都打发下去了。
“皇玛嬷,您怎么来了?”皇帝此话一出,心中便已明白过来。他苦笑一声,指着跪在地上的赫舍里恨声道:“想来您也知道了,这个贱人不守妇道,竟然做出这等丑事,孙儿要杀了她维护天家威严!”
孝庄冷哼一声,睨他一眼:“皇帝把这件事情捅出去了,就是维护天家尊严了?不过是让我们爱新觉罗家更没脸罢了!”她厌恶地看了看赫舍里,见她只顾哭个没完,心中更是烦躁,吩咐魏珠先把她拖到一边耳房关着去了。
等赫舍里他们走了,孝庄这才继续对康熙道:“咱们就这么大张旗鼓地杀了刚刚册立的皇后,旁人又会怎么笑话我们,这些皇帝想过么?况且他们赫舍里家犯下的是滔天的大罪,一旦对外吐露实情,她祖父的首辅大臣便做不成了。你可知赫舍里家一倒台,朝中的平衡又要打破,到时候鳌拜独大,我们娘儿俩跟谁哭去?”
康熙只觉得一股气冲上了脑门,这口气无论如何都忍不了:“那皇玛嬷的意思是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孝庄叹了口气,上前握住皇帝的手,一脸慈爱地劝道:“玛嬷知道你心中难受,只是为了皇家体面和朝中平衡,这件事绝对不能张扬出去。不过你是皇帝,你有权利选择是否宠爱皇后。你若看着赫舍里闹心,就叫她迁往长春宫去,收了她的中宫笺表,选个得体的妃子管事。不过,哀家觉得你还是不要选那钮祜禄氏为妙。”
皇帝一怔,他心中正想着容凰,没想到太皇太后会突然否决她,不由地就有些不服气:“玛嬷何出此言?钮祜禄氏本该为后,就算孙儿让她掌管后宫也毫不为过啊!”
“瞧瞧,就连你都觉得钮祜禄氏本来就该做皇后,那钮祜禄氏心里还指不定怎么想呢!皇后这事儿来得蹊跷,依哀家看很有可能就是钮祜禄家的人干的,若是我们现在立马就废了皇后,岂不是合了他们的心意?”
她知道玄烨是个聪明的孩子,见他表情有所松动,便趁热打铁道:“等过了两年你亲政了,咱们再寻个理由废后也不迟啊!好孩子,成大事者都得学会一个‘忍’字。忍是什么?就是心字头上一把刀,玛嬷知道你痛,可是只有熬过这一关你才能成为这个天下真正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