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这你们就不懂了吧?穷家富路,这西凉使团代表的可是西凉的脸面,现在来了咱们大雍,他们要是还穿的跟要饭的一样,那不是丢了西凉的脸?”
“对,你们别看他们外边穿的衣服漂亮华丽,但是里边的衣服肯定破破烂烂打满了补丁呢!”
“我还听说,西凉的百姓全都吃不饱穿不暖,每天都来咱们大雍的边境讨吃的呢!等着吧,一会儿这些西凉人进了宫,肯定会不顾形象地大吃特吃的!”
听着几人的评论,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个个点头称是,十分赞同。
混在人群里的赫连晟丑丫头两人,面色难看的不行,丑丫头几次三番想要出声教训一下几人。
赫连晟扯住了她的袖子,将她温热的小手儿放进自己的掌心里,沉声道:“怎么?想要让他们知道你这个西凉第一媒婆也来了大雍?别忘了,这次和亲你可是推辞了的,若是让他知道你来了,肯定要你帮他干活儿!”
一想到自以为是鼻孔长在头顶上的赫连诺,丑丫头就嫌弃地撇了撇嘴,十分不甘地闭紧了嘴巴,愤愤地瞪了那几个还在诋毁西凉形象的百姓们。
赫连晟却并不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无所谓地淡然道:“只是一些没有见识的老百姓而已,跟他们计较什么?”
这话说得对,没文化不可怕,没见识还想当然地炫耀,这才是最可怕的。
丑丫头重重地点点头,深以为然。
虽然百姓们一直在指指点点,但是其实西凉使团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陋,相反,反而很是华丽。
林媛坐在洞天的二楼,看着下边浩浩荡荡走过的西凉使团,不禁挑眉:“怪不得赫连诺浑身上下都那么地富贵,我还以为他是太子所以不同呢,没想到,整个西凉都很富裕啊!”
可不是吗?别的不说,光是后边跟着的那些婢女们就足足有百十来人呢!
而且,个个衣着光鲜,头戴珍珠配饰,十分漂亮。
夏征可是去过西凉的人,对西凉自然要比林媛认识的更多,他随意地喝了杯茶,解释道:“大雍百姓们只道西凉骚扰边境,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西凉地处西边,但是地广人稀,土地也各不相同,有的地方肥沃,有的地方就贫瘠。所以,西凉只是粮食不太多罢了。”
西凉使团没有什么好看的,除了最前边那个空轿子,后边就是一车一车的箱子,林媛看了一会儿就坐回到了夏征身边听他说话了。
给林媛也倒了杯茶,夏征继续道:“不过,西凉王却是个聪明人,既然粮食不够,那他们就独辟蹊径,从大雍或者南疆引入粮食,或者去北域购买牛羊。当然,后来因为一些摩抆,西凉跟大雍有十多年的是时间没有来往。所以,我猜之前那场战事,有可能就是赫连诺故意捣鼓出来的。”
即便有南疆的粮食和北域的牛羊,但是长此以往,没有大雍的粮食供给,西凉还是力不从心的。
但是,因为两国已经多年不来往,若是贸然提出和平交涉,只怕大雍也会心存怀疑。
这场战事,倒是个绝好的契机。
一开始夏征也没有看出来,后来去了西凉才发现,西凉在这次作战中并没有施展全力,与其说是对战,倒不如像是演习,以此来试试大雍的实力罢了。
现在看到了大雍强大的实力,又为了得到跟大雍换取粮食的机会,西凉借战败提出和亲,果然是顺理成章。
林媛撇了撇嘴,直觉告诉她,这个西凉王和西凉太子都是不容小觑的人物。
“不过呢,虽然西凉的土地不是很肥沃,但是好在他们的山林较多,各种动物皮毛都是很挣钱的。”
夏征喝了杯茶,突然想起了什么,嘴角的笑容怎么也压不住。
林媛默默翻了个白眼儿,但是眼角眉梢也是满满的笑意。这家伙肯定是想起当初在西凉边境放火烧了赫连诺的皮毛库房的事了,让赫连诺一下子损失了那么多银子,还真是痛快!
一想到赫连诺,林媛就忍不住撇了撇嘴:“那个西凉太子还真是有趣,大老远地跑来大雍和亲,现在和亲使团都到了京城脚下了,他倒好还在外边晃悠呢!让人们抬着个空轿子进京,这事也就是他能看得出来了!”
夏征没有去窗边看和亲使团的热闹,自然不知道前方的轿子里是没有人的,不禁挑眉问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林媛耸耸肩,说道:“那轿子里空飘飘的,一看看就瞧出来了,还有那几个抬轿子的人,脚步轻快,一点儿也不像是赶了很长时间路的人。”
最让林媛觉得无语的是,那顶轿子崭新漂亮地就像刚从作坊里抬出来的,一点儿也不像从西凉千里迢迢赶来的。
林媛撇撇嘴,她敢说,那顶轿子定然是西凉使团们在快要进京的时候从路边随意买了一个。
这赫连诺早早地就从西凉使团脱身了,哪里会坐轿子?但是现在进了京,没有轿子总归说不过去。
夏征也想到了这点,其实,作为一国太子,这个时候应该是骑着高头大马才最威风。
偏偏赫连诺是个精益求精的人,让他骑马简直就是一种侮辱!他宁愿跟个女人一样坐在轿子里,也不会抛头露面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
和亲使团进京,因为对方来的是西凉太子,大雍自然不能降低规格。
但是大雍没有太子,所以皇帝只好委派一个皇子来负责迎接使团了。
至于是哪个皇子,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二皇子赵弘盛之前跟赫连诺有过小小的摩抆,他这个时候若是上赶着招待人家,岂不是自讨苦吃?
所以,当老皇帝将这个重大的任务交到他手里的时候,他立即找出了百八十个理由给搪塞了过去。
二皇子不接,就只好让三皇子去迎接了。
赵弘德是个老实人,没有赵弘盛那么多花花肠子,在加上之前在比赛场上跟赫连诺有过一面之缘,也就十分痛快地应下了这件事。
只是,千算万算终究是算漏了一件事。
来和亲的人,根本不是西凉太子赫连诺,而是西凉王的第四子赫连城。
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赫连城身体不适,正在生病,根本不适宜长途跋涉。
也就是说,和亲使团最前方那个空空如也的轿子里应该坐着的,根本不是风流倜傥精益求精且有帅气多金的西凉太子赫连诺,而是一个没有露面且生着病的不受宠皇子而已。
这件事一传出来,整个大雍的文武百官们皆震惊不已。
之前不是还说西凉太子想要求娶一位才艺双馨德才兼备的大雍公主吗?怎么闹来闹去不是太子妃,而是皇子妃了?
一个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人人敬仰的太子妃,一个是不受待见不被宠爱的默默无名的皇子妃,孰好孰坏,一目了然。
文武百官们又开始打起了自己的小心思,就连老皇帝也开始琢磨起来了。
若是太子妃的话,即便是把自己的亲闺女嫁过去也不算是委屈,但是若是一般的皇子妃,那就别肖想朕的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