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媛也纳闷不已,马氏刚刚明明是心虚的,但是为什么一提起偷砖的事,她的骨头就硬了起来呢?莫非真的不是她偷得?
那就只剩下一个林永诚了。
原本林媛还怀疑是这娘俩一起干的,现在排除了马氏的嫌疑,就只剩下林永诚了。
林媛嘴角一勾,倒是有些期待了。身为驻马镇学堂里的学生,竟然半夜去偷被人家的东西,这样品行败坏的学生,真的还能在学堂里继续待下去吗?
身后的夏征自然也想到了其中的关键,自背后轻轻扯了扯林媛的衣袖,示意她往旁边厢房看去。果然,窗口有个小小的黑脑袋瓜儿正偷偷摸摸地来回晃动。
林媛暗自好笑,这林永诚就是个属老鼠的,敢做不敢当。当日被她发现出入青楼后自己不敢出头,却让弟弟出头,今日又是这样。真不知道这林家忠两口子是怎么教育孩子的,一个个的没一个成器的。
拉住还要跟马氏争辩的小姨,林媛粲然一笑:“小姨,俗话说捉贼捉赃,当日他们没有证据就污蔑我跟别的男人有染,今日,我们若是不拿出证据来,只怕也不会让他们相信了。”
说着,林媛已经朝着林永诚所住的厢房走去。
见林媛冲向了那间屋子,马氏突然大叫一声,连地上的积水都顾不得了,冲上前来死死拽住房间的门,不许她靠近。
林媛皱眉,心里纳闷,这马氏应该是不知道自己儿子偷了东西的,但是还这么大反应,莫非这屋里还有别的什么不能见人的事?
“我说马氏,你不是不信我们的话吗,现在我们要拿出证据了,你怎么又不让了呢?”林媛挑眉看向马氏。
马氏却是支支吾吾地极力解释着:“这屋子,这屋子是我两个儿子住的,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哪能进男人的房间?再说了,你不是说丢的是砖吗,谁会把砖藏到自己住的房间里?你还是去别的地方找吧,这里没有,肯定没有!”
林媛唇角一勾,笑道:“马氏,你可曾听过一句话,叫做欲盖弥彰?”
马氏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是一旁的林家忠却是明白的。他此时已经明白自己女人为什么会这么大反应了,说实话,其实他自己也是不希望林永乐的事曝光的。
光是腿断了就已经够丢人的了,现在连神智都不清楚了。摊上这么个又傻又残的儿子,以后他出门都不用抬头了。
那边老三两口子若是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太傻了,两口子互望一眼,林家孝就想去帮大哥把林媛给撵走,但是却被李凤娥给拦住了。
“你傻啊,没看见那个小灾星后边跟着是谁?福满楼的少东家都来替她出头了,你还嫌上次赔的银子不够多?”
想到那肉痛的五十两银子,林家孝肉痛地缩了缩脖子,揣着手接着倚着门框看热闹了。
那边马氏依旧不依不饶地堵着门口,林媛耐心快要耗尽了,刚要威胁,就见身边的小姨一把拽住了马氏的手腕,将她给拉到了一边。
别看小姨细胳膊细腿的,其实浑身都是劲儿。特别是对付马氏,昨晚上马氏为了小儿子的事又是哭又是愁,一晚上也没有睡好觉,精神萎靡地很。
刘丽敏还算是心软,没像林媛当初拿刀威胁人。把马氏拉了个趔趄,她才回头对瞪大了眼睛的林媛和夏征教育道:“能动手尽量别吵吵,浪费时间!”
林媛嘴角抽了抽,默默为以后的小姨夫捏了一把汗。
夏征却是十分欣赏小姨这脾性,偷偷冲她竖了个大拇指。
“开门!里边的人开门!”
没想到把外边堵门的马氏拉开,里边的林永诚倒把门给拴上了。刘丽敏拍了半天也不见人打开,有些急了。
林媛眼珠子一转,见马氏两口子还要上来拦,冲着外边看热闹的人群大喊一声:“不是口口声声说没有偷东西吗?怎么连门都不敢开了?哎呦喂,该不会是你们家里真的出了个小偷吧?这可怎么行,今儿偷得是我林媛家的东西,那明儿是不是就该偷大家伙的东西了?”
被她这么一喊,瞧热闹的人们才醒悟过来,这小丫头说得对啊。虽然林家坳这么多年出了不少混不吝,但是小偷还真是头一次呢,毕竟都是一个村里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再往上说,没准十辈八辈之前,大家还都是一个祖宗出来的呢。
但是现在村里出了个小偷,以后出门再也不能不锁门了,晚上睡觉都得把大门小门好好栓上,不然,还不得把家里的东西让他给搬空了?
“这怎么行啊,俺家虽然啥也没有,但是也不能让村里出了个小偷啊!”
“我说阿诚他爹啊,你们家阿诚不敢开门是不是真的是偷东西了啊?哎呦,你别急,你家小子要是没偷那当然最好了,不过啊,这门可得打开了让咱们瞧瞧,也好让咱们都安心啊,大家伙说是不?”
“是啊,是啊。”
“就是这个理儿啊,开门让咱们看看呗。”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既然屋里啥也没有,打开了又能咋地?”
世界上唯一不能违背的就是民心,特别是几乎半个村子的人都在要求你做某件事时。林家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一边是老婆儿子,一边是蠢蠢欲动的村里人,看着他们那跃跃欲试的模样,只怕他再不开门,这些人都会蜂拥而上把他家给拆了。
林媛看好戏地安安静静地看着林家忠,这种被众人架在火上烤的感觉,终于也让他体会了一次,很爽吧,是不?
一旁的刘丽敏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小声嘟囔着:“还等什么等,这破门一脚就给踹开了!”
门的确好踹,但是事就不好说了。
有村里人的威逼利诱,林家忠没办法,只好让林永诚在屋里把门打开了。反正他是相信自己的儿子的,那种小便宜他的儿子绝对不会贪的。
但是这次,他却是高估了自己的儿子。
自从林建领中风,林永乐进了大牢,家里所有银子都被林家忠拿去衙门走动关系了。林永诚跟林家忠夫妇要不到银子,跟林建领两口子更是要不到,早就一穷二白了。
没了银子,每天就没了跟狐朋狗友去鬼混的资本,他每日放学后都会回家,说好听点是变得听话了乖了。其实就是没有银子去玩去耍了而已。
一打开门,扑鼻而来的是一股子屎尿的腥臭气息,林媛几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臭味熏得后退了两步。
刘丽敏更是嫌弃地撇着嘴避到了一边:“这什么味儿啊,怎么跟茅厕一个味儿?”
一旁等着的马氏疯了一般地冲进了屋子里,抓起炕上的被子褥子,连看也没有看,一股脑地全都卷了起来,紧紧抱在了怀里。
回头时,见门口已经有不少看热闹的人凑了过来,讪讪地干笑两声:“咳咳,昨晚,昨晚雨大,茅厕里的屎尿冲出来了,这屋离得近,当然有味儿了,呵呵。”
再怎么说林媛在老宅里也住了七八年,怎么会不知道茅厕在东南角上,而林永诚兄弟俩的房子地势最是好,别说屎尿了,就是整个老宅都被淹了,也轮不到这间房子。
用手在鼻前扇了扇,林媛毫不留情地戳穿了马氏的谎言:“大娘真是爱开玩笑,茅厕在对面呢,院里都没有屎尿,怎么这间屋子里就会有了呢?”
马氏刚要反驳,就见林媛又指着自己手里抱着的被褥,惊异地说道:“咦,你抱着你儿子的被褥做什么?莫非里边藏了砖?”
林媛扭头看向炕上,林永乐好似还没有睡醒,正躺的平平的睡觉,原来林永乐从牢里出来了啊,也不知道他那腿断的彻底不?林媛心中腹诽着,又看向了一旁站着的林永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