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管事站在府门外,受尽路人指指点点,终究一脸难堪地捡起地上的礼品离开了。
墨紫幽微笑起来,却又叹息地转身欲回第三进院子休息。刚走进第二进院中时,姬渊就端了一盅汤从身后一路尾随而来,口里抱怨道,“你半夜方醒,怎的就这般劳累自己,也不怕人看了心疼。”
“我这不是正要回去休息么。”墨紫幽笑道。
“我刚让厨房给你炖了一盅鹌鹑汤,你先喝了吧。”姬渊几步上前与墨紫幽并肩而行,献宝一般将那盅汤举到墨紫幽面前。
“我吃不下。”墨紫幽摇头道,她虽无需为封夫人守制,但想想封夫人的棺椁还停在外院大堂之中,再想想封夫人死时情形,终究有些食难下咽。
“不行,你昏迷了五天,必须进补。”姬渊不依不饶地纠缠着墨紫幽进了第三进院中,他把自己那张俊美无暇的脸凑到她眼前,笑问道,“还是,你其实是想让我喂你?”
突然,就听院中传来砰地一声重响,墨紫幽的屋子那紧闭的两扇屋门被人从面前猛地打开,一身素服的楚玄从屋里大步走了出来。
他冷冷看了墨紫幽与姬渊一眼,大步向着院外走。隆冬腊月的寒风吹得他两袖鼓舞,吹得他的俊颜冻结成那雪山之巅终年不化的坚冰。
终究还是会受伤的。
纵然他与楚烈如今日势如水火,可曾几何时,他们也曾亲密相伴,鲜衣怒马,行猎嬉戏。也曾在寒夜里蜷缩在同一张锦被之下,抵足取暖,交换彼此心事。
在那场骤变发生之前,他一直视楚烈为最亲近的兄长。
甚至皇上降旨送他赴梁为质,楚烈还曾跪在永华宫外苦求了三天三夜。
原来,终不过是在作戏。
那人的关爱与微笑,却只是心怀鬼胎的画皮。
也不知漫漫长夜中,同床共寝时,那人是否曾无数次在他熟睡时,将手掌置于他颈项,尝试着扼下去。
果然,越是亲密之人,越能伤你最深,如今从前一切种种已全都化作一柄冰冷刺骨的利刃,狠狠地,毫不留情地扎进他的心口,那伤口幽幽地透着散不去的寒意。
这一刀真是伤及见骨——
墨紫幽与姬渊静静站在院门边,看着面色沉冷的楚玄大步从身边走过,头也不回地离去,只是远远地送来一句,“姬渊,你来——”
姬渊转头看了楚玄远去的背影一眼,微叹一声,将手中的托盘递到墨紫幽手上,举步向着楚玄离去的方向追去。
墨紫幽端着托盘目送着姬渊离开,又转头去看屋中,侍剑正跪在地上,无声饮泣。
墨紫幽微微叹息,她已听说,司正司牢房中谋杀她陷害楚玄一案,那三名人犯招供是受被废在冷宫的废妃武氏指使,意在离间楚玄与楚烈,让两人自相残杀。皇上已下旨将武氏鸩杀,又将七皇子府一切用度减半,守备增加三成,不许任何人接近七皇子楚宣。
那个人,一直都是极狠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楚玄:姬渊,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