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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府里,封夫人已被关入佛堂三天,墨越青说是要调查安哥儿中毒一事,可他忙于政务如何抽得出时间来,是以安哥儿中毒一事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搁置着,封夫人也只能被关着。
内院不可一日无人打理,纵然墨越青不想让墨老夫人如愿,但在封夫人不能理事的情况下,墨府内院事务也只能暂时交给墨老夫人管着。
墨老夫人为人狭隘,一向锱铢必较,特别是她认为蒋家如今会落得如此地步,起因全在封夫人身上。都是因为封夫人挑衅她的权威,从她手中夺走墨家的掌家之权才会引起后面那许多事来。故而这一次她重新掌家,虽是不敢明面上对封夫人如何,但在衣食用度上自然是想方设法地苛待封夫人。
送去佛堂的被裖都是看似厚实,实则内里填满的不是棉花而是一点都不保暖的芦苇絮。佛堂里供给封夫人的每日饮食分量虽足,菜色也不差,但墨老夫人知道封夫人有咳嗽,竟是只让厨房送些容易上火的燥热之物。
如此折腾下来,从第二日时起,封夫人的咳疾就更加严重。但她不想让墨云飞担心,是以墨云飞每日下学之后来佛堂看她时,她都未将这些事情说出来。
可她却不知道,墨云飞一直让人暗中检查每日送进佛堂里的东西,所以对墨老夫人如此苛待她之事一清二楚。但只是这样还算好,他更担心墨老夫人会不会在封夫人的饮食上动手脚。不过,他心中也清楚佛堂里能动手脚的地方太多,他只防这些是防不住的。却也只能安慰自己墨老夫人应该没有丧心病狂到那般地步。
表面上,他却对封夫人装得若无其事,每日都采了花园梅林里的梅花送来给封夫人插瓶观赏,又特意去寻了一绿萼来给封夫人摆在房中把玩解闷。只是,听见封夫人咳得越来越重,越来越久,他依旧是感到忧心。
他不放心让墨老夫人给封夫人请大夫,总怕那些请来的大夫得了墨老夫人的指示不好好给封夫人治病,反而随意开些虎狼之药伤了封夫人的身子,便去东小院想要求助于飞萤。
谁知,他才到东小院门外却是见两个粗使婆子粗鲁地押着飞萤走出来,又有两个粗使婆子将一直在昏迷的侍剑也抬了出来。
他吃了一惊,拦下她们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要将她们带到哪里去?”
“关进柴房。”领头的婆子道,“这是老爷的意思,老爷说四小姐在宫里犯了错,主子犯错,下人也不能免责。这两个是她心腹的丫环,自然是要关起来。”
墨云飞一怔,他没想到墨紫幽出事,墨越青不帮她求情也就罢了,竟还连她的丫环都打算处置了。不过两个丫环而已,他实在不明白墨越青为何要做到这般地步。
“二少爷还是让开吧,奴婢们也是奉命行事。”那婆子说完,就让同伴把飞萤和侍剑带走。
飞萤一边走一边回头用求助的眼神看着墨云飞,墨云飞咬了咬牙,转头就往墨越青书房跑,想要为她们求情。
结果,进了墨越青的书房后,他刚刚开口提了“墨紫幽”三个字,就被墨越青训斥了一顿再赶出书房。
他怔怔在墨越青的书房外站了许久,最后也只能到柴房去看飞萤。
柴房里又脏又乱,墨越青还派了两个婆子守在门外,防止飞萤她们逃跑,也不肯让墨云飞进去见了。
他只好隔着柴房窗户上封着的木条向飞萤说了向墨越青求情的经过,又一脸惭愧地道歉,“对不起,我什么忙也帮不上。”
“唉,奴婢皮糙肉厚的住柴房也没什么,”飞萤叹了口气,回头去看躺在地上依旧在昏迷的侍剑,道,“只是侍剑如今一起被关进来,断了药没有办法继续治疗,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找机会再向爹求求情试试。”墨云飞虽这么说,但心里实在是对墨越青一点希望也不抱。他又皱了皱眉道,“本来我今日是想请你去帮我娘诊脉的,我娘的咳疾越发的严重,你有办法么?”
“虽然奴婢之前也帮夫人治过咳疾,但人的体质和病势是千变万化的,没有再为她诊过脉,奴婢也不好随便开方子。二少爷只能自己去请一位放心的大夫来为夫人诊治试试。”飞萤皱了皱眉头道。
“也只能如此了。”墨云飞点点头。
“不过,咳疾本就不容易根治,还是要靠调养。奴婢去年曾让夫人去寻些枇杷蜜来兑水喝了之后,她的咳疾就渐渐好了。”飞萤又建议道,“二少爷可以让夫人一边吃药,一边吃些枇杷蜜调养。”
“只是枇杷蜜难得,去年是封家帮娘寻的,现在封家又出了事,我倒不知该去哪寻这枇杷蜜了。”墨云飞叹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