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点钱应该可以吧。”飞萤吐了吐舌头。【。。。。。】
“那就随我去伯母那说一声吧。”墨紫幽道,晚上她还容易悄悄出门,白天可就不太方便出去了,万一墨老夫人突然召她,她却不在,就是一场麻烦。所以还是去找封夫人替她寻个出门的由头比较好。
飞萤点点头,担心早春风凉,又去帮墨紫幽取了一件冰蓝色绣山茶花软缎斗蓬来。却见墨紫幽依旧站在书房里,正怔怔地看着楚卓然送她的紫檀筝出神。
“小姐?”飞萤叫了她一声。
墨紫幽回过神来,语气淡淡道,“飞萤,派人把这把筝送回云王府。”
“为什么?小姐不喜欢了么?”飞萤觉得奇怪,那天墨紫幽收到这把紫檀筝和那碗莲的神情分明是喜欢的。
墨紫幽沉默不语,眼神依旧落在那把紫檀筝上,她的确是喜欢的,但这把紫檀筝并不属于她。
无论是楚卓然对她的特别,还是萧朔之对她的痴迷,又或是楚烈对她的执着,那都不是属于她,而属于六年前死去的苏雪君。当年艳绝金陵的苏雪君,当年才冠群芳的苏雪君,她才是他们心头不可磨灭的朱砂痣。
“我以后都不会再用筝了,所以还给他吧。”墨紫幽转头不再看那把紫檀筝。【。。。。。】
“那小姐要用什么?”飞萤好奇地问。
墨紫幽一怔,是啊,她该用什么?她能用什么?她会用什么?她所擅长的一切全都是苏雪君所擅长的。她忽然就有些迷茫,无论前世今生,她自遇见楚烈之后,是否有一刻曾经真实做过自己?前世,她十四岁之后的人生是否有一刻曾经是真实的?
或许是有的。
墨紫幽转头透过书房打开的后窗,看向一墙之隔的墨家旧宅灰黑色的屋脊。她想,至少在那幽司铁狱里,在那夺命的烈火里,至少在她与姬渊携手共死的那一刻,她是真实的自己。
想来真是可悲,她前世二十多年的人生,居然只剩下那一点真实,只剩下姬渊——
忽然,旧宅里传来了一阵熟悉的琴声。那曲调,潺潺湲湲,缓缓幽幽,然后越渐激越,越渐不甘,如同在前世那场大火中一般再度勾起了她心中的愤懑!
墨紫幽猛地伸手揪紧了心口的衣衫,若说她重生之后对楚烈本只是心灰意冷,一心远离而已,那么现在她是真的开始恨这个人了。恨他愚弄了她一生!
“飞萤,你让人去为我寻一把音质好的箫来,”墨紫幽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想学箫。”
既然那一切都不属于她,那就全都抛弃吧。【。。。。。】
飞萤也不多问,只是点点头,就出去告诉银衣让府里派人把紫檀筝送回云王府。
《笼雀》那不甘的曲调依旧从旧宅传来。
墨紫幽又看了一眼旧宅露出高墙的屋檐,转身出了屋子欲往封夫人的于归院去。飞萤已经交代完了银衣,见她出来,立刻蹦蹦跳跳地拿着斗蓬跟了上去。
她们到于归院时,墨越青正好从正屋出来,脸上难得带着温和的笑意。
“伯父。”墨紫幽连忙向他行礼,墨越青只是冲她点了点头,就出了于归院。
“伯父今儿心情很好?”墨紫幽进正屋时,有些奇怪地问封夫人。平日里,她见多了墨越青对封夫人没好脸色,昨日墨紫冉才做出那等事,今天墨越青居然对封夫人如此和颜悦色,她实在是不得不惊奇。
“我也不知他怎么了,云飞落水好几日,也没见他来看过几次,最多就是打发人来问上一句,可是今天居然过来了不说,还亲自喂云飞吃药,对着云飞又是赞又是夸的。”封夫人也有些莫名其妙地笑,“云飞惊得都被药呛到好几次。”
墨紫幽摇摇头,猜不出墨越青对墨云飞的态度突然转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又对封夫人道,“伯母,我有一事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