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张嘴还是这么厉害。”楚烈摇头笑,又别有深意地看着她,“四小姐,西狼赫泰王子今日也来了——”
“秦王殿下不会又想再问我同样的问题吧?”墨紫幽失笑,楚烈今生对她的这份执着,还真是让她无奈。“我想同样的答案就不用我再重复一遍了。”
楚烈的目光沉了沉,墨紫幽以为他又要再说那等威逼之言,谁知他却是一笑换了话题,“听说今日花朝宴献艺,四小姐欲跳凌波舞?能有幸一观四小姐的舞姿,我很是期待。”
不知为何,墨紫幽就是觉得楚烈这话中似乎带着几分视她为玩物的亵玩之意,这让她想起前世的自己,那时她为了博他一笑,不分寒暑日夜辛苦为他练舞,而练的就是这凌波舞。她一点也不喜欢前世那个甘为玩物的自已,顿时就皱眉冷冷道,“我并非跳给你看。”
“女子苦修才艺不就是为了取悦男人。”楚烈颇有些轻佻地笑了笑,“四小姐的舞虽是跳给众人看的,可我也是众人间的一人。四小姐想在花朝宴上一博众人的赞誉,也就是博得到我的称赞,这与跳给我看又有什么不同?四小姐,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他说罢,就大笑两声,第一次没有纠缠于她,而是痛快地先一步向花朝宴走去。
墨紫幽沉着脸在原地独立片刻,才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自己又被楚烈挑起的怒气,向百花苑里走。。
百花苑中,礼部早早就已将所有的席位安排妥当,北面上首一座雕龙凤穿云的汉白玉台上铺了猩红的地毯,正中面南设一描金雕云雷纹紫檀龙案,龙案设一张漆金盘九龙檀木龙椅,椅座上置着明黄九龙暗纹软垫,自是皇上的龙座。
汉白玉台下左右两侧,照旧按品级地位分设亲王皇子和妃嫔公主等皇室宗亲席位,以显示君臣有别。只因今年西狼来使,为显礼待,故而礼部特将西狼使臣的席位设在左侧一众亲王皇子之上。而右侧妃嫔之席,则独有萧贵妃的席案也设在了汉白玉台上,就在御座的右下方。之后再往下就是分左右按品级各设官员勋贵和各府诰命及男女家眷的席位。
墨云天跟着墨越青在官员席列,墨老夫人自是在诰命席列,她是正二品夫人,故而席位排得极靠前,墨家四个女孩就全都坐在她身后另设的别席上。
墨紫幽到宴席上时,众人大都已就座,她连忙走到墨紫菡身边坐下。墨紫冉一见她,就冷哼了一声,“拖拖拉拉的,丢人现眼。”
自家姐妹和自己一同入选,她并未有丝毫与有荣焉之感。她本以为墨家女儿中只有她一人能够入选花朝宴献艺之列,哪想到她认为在乡下长大的,不可能通过八艺甄选的墨紫幽居然也能入选。她都怀疑是不是墨老夫人和墨越青为了在皇上面前抬高墨紫幽而私下贿赂了考官,又或者是那天考官没睡醒,全都看走了眼。
想到墨紫幽分掉了本该独属于她的荣耀和光彩,让她成不了墨家女儿间的独一无二,她就更是对着墨紫幽冷言冷语,“自当年被称为金陵绝色第一的苏雪君在花朝宴上以一曲凌波舞艳惊四座之后,就无人敢在这花朝宴上跳这凌波舞。四妹妹初来乍道,真是好胆量啊,可千万别让自己成了笑话。”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又早了点~~~~~~otz~~~~~~~~~
第51章
献艺之人年年换,但花朝宴请来品评诸女才艺的那几位大家却是几乎没怎么变过。这些才艺大家当年大都亲眼目睹过苏雪君那倾国倾城, 至今令人称道不绝的凌波舞。有苏雪君珠玉在前, 其他人若是没有本事超越她, 再在这花朝宴跳这凌波舞就只会弄巧成拙, 反落了下成。
墨紫幽不想搭理她, 转头看向对面, 就见一众皇室宗亲里云王楚卓然的席位设得离汉白玉台最近,而成王楚玄身为亲王的席位却反而是皇子间最末的。在他下一席坐着的就是梁国质子慕容英,同样都是外邦皇族, 西狼王子坐在天子近侧,慕容英却屈居末位,实在可怜。不过墨紫幽听说慕容英近日也不知道哪弄来了许多奇珍异宝献给皇上,颇讨得皇上欢心。看样子他是把她那日所言好好地听进去了。【。。。。。】
不经意间,她就对上了楚烈含笑的双眼,他的席位设在皇子中间,离御座既不远亦不近,一如他在皇上心中的位置。只是, 墨紫幽皱了皱眉头,总觉得他眼中那分意味不明的笑意着实令她不自在。忽然就想起他方才的话来。她当时会决定跳凌波舞,并无他故,只因擅长而已。但被楚烈那么一说,她反倒有些后悔自己选了凌波舞,总觉得在楚烈面前跳这支舞,仿佛她仍是那个拼命取悦他的女子一般。
她别过眼, 不再看楚烈,却发现楚卓然也在看她,视线相对的瞬间,就见他神色淡淡地冲她点点头,她也淡淡地笑了。一时间就有些看不起自己先前的小心思,想不到她重生一世,自以为凡事都能较常人看得开,却是为了一副马鞍而别扭,反显得她器小了。
她暗暗地叹了口气,都说多情的男人最可怕,其实温柔的男人也同样可怕。若说姬渊的多情是毒药,那楚卓然的温柔就是美酒,令人醉而不自知,梦而不自醒。反倒是那毒药,稍沾一点就钻心刻骨,痛彻心扉,令人警惕而不敢轻易尝试。
突然,就听守在百花苑门口的内侍官高声唱喏道:“皇上与诸位娘娘驾到——”
众人全都立刻起身,垂首面南恭敬地跪在地上,等待帝临。
远远的,数顶明黄色明绣龙凤的华盖向着这里来,只见皇上携了贵妃萧书玉走在当先,身后则按品位跟着一众嫔妃。一行人踏过从百花苑门口一直铺到汉白玉台下的厚毯行至白玉台前,皇上却是停住了脚,看着汉白玉台上的凤案,皱起了眉头对跟着伺候他的内廷总管韩忠道,“谁放的?”
一旁礼部左右两位侍郎的目光落在萧贵妃的凤案上,着实不明白皇上这意思,难道是责怪他们逾制将萧贵妃的凤案也设在了汉白玉台上?可是往年一直都是这么设的。【。。。。。】
韩忠是伺候皇上的老人了,能坐到内廷总管的位置上,自然是极能揣摩圣意,他顿时就对侍立在汉白玉台两侧的内侍道,“怎么这么没眼色,你们把贵妃娘娘的凤案设得离圣上这么远,如何方便娘娘伺候圣上宴饮?难道你们想让娘娘来回走上一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