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门边,轻唤了几声,无人应答,看来都去凑热闹了。
今日她是新娘,若等不到新郎,穿着嫁衣就走出去,不合规矩。她皱了皱眉头,走到桌边,拎起酒壶,再倒了一杯。
酒水也是水,凑合算了。这是合卺酒,大不了给萧承煜留一杯就是。
林妙音握着袖摆,接连给自己倒了三杯。
另一边,萧承煜被陆清逸连灌三杯,他扶了扶额头,温声道:“承煜不胜酒力,还请陆先生饶过这一回。”
“侯爷言重了,盛京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侯爷是千杯不醉。”陆清逸称呼萧承煜为侯爷称呼惯了,哪怕来了这海外,也还一时改不了口,他提着酒壶,又给萧承煜倒了一杯,“今日是侯爷大喜的日子,应当尽兴,不醉不归才是。”
“陆先生孤身一人,不醉不归便也罢了,今夜喜房中却有人在等着侯爷,陆先生拉着侯爷不放,倒是说说存的什么心思。”谢飞鸾笑着将陆清逸手中的酒壶抢了过来。
“陆先生要不醉不归找错人了,林漠倒是愿意代替侯爷,跟陆先生喝个尽兴。”林漠板着脸挡在陆清逸的跟前。
陆清逸:“……”他光顾着调侃新郎,却不知道自己已经得罪了新娘子的哥哥,还是两个精明得跟人精似的哥哥。
有谢飞鸾和林漠拖着陆清逸,萧承煜终于松了口气。他放下酒盏,站起身来,朝着喜房的方向走去。谢飞鸾说得对,今晚有人在等着他,就算有天大的事,也得缓一缓。
夜风扑面而来,将萧承煜身上的酒气吹散了些。今日高兴,他难得放下侯爷的架子,众人抓住机会,连番来灌他酒,纵使他自诩酒量好,也不禁有些昏昏沉沉。
红烛的光芒透过半开的窗户,映照在庭前。萧承煜停在门口,意识清醒了几分,他抬手理了理衣襟,又整了整发髻,确认自己无任何不妥,深吸一口气,推开屋门。
真是奇怪,他于战场上千里之外取敌人首级也不曾紧张过,唯独推开这一扇小小的木门,心中倒是存了几分紧张。
屋内处处都是绯红,重重花影的深处,应当坐着他朝思暮想的新娘。萧承煜的目光落在床畔,顿了一下,原本应该坐着林妙音的沉香木阔床上空无一人,只有一张红艳艳的盖头孤零零地躺在床畔。
萧承煜的第一反应是他的新娘子临阵脱逃,悔婚了。
萧承煜的唇角不由得抿了抿,目光扫向屋子的其他角落,终于在垂帘的后方,找到了他失踪的新娘。
萧承煜快步走过去,将倒在地上的林妙音扶起。林妙音浑身酒气,满脸绯红,倚在红漆木柱上,身上的嫁衣被她扯得七零八落,头上价值不菲的金钗珠花等物,也散落了一地,看起来像是被人打劫了一般。
很快萧承煜就找到了罪魁祸首——躺在不远处的酒壶。
他拎起酒壶,晃了晃,壶中空荡荡的,酒水到底进了谁的肚子,不言而喻。
萧承煜又好气又好笑,无奈地捧起林妙音的脸,低声唤道:“妙妙。”
林妙音听见他的声音,缓缓掀了一下眼眸,打了个酒嗝:“承煜哥哥。”
“你怎么把我们的合卺酒给提前喝了?”萧承煜惩罚似的捏了一下她的脸颊。
“渴。”林妙音蹭进他怀中,一把将他搂住,“你怎么才来,你带水了没有?”
“来人,送一壶茶过来。”萧承煜高声道。
“是。”门外传来陈金童的声音。
“咦,我喊他怎么不应。”林妙音红着脸,眨了眨眼睛。
“他刚才随我去喝酒了。”
“你们喝酒可以,我喝酒为什么不可以。”林妙音伸出手,学着萧承煜的样子,捏着他的脸颊,她的手劲不比萧承煜温柔,就差把他的面颊当面团似的揉来揉去。
萧承煜一点也不恼,将她从地上抱起:“地上凉,别坐这里。”
“不凉,不凉,我热。”林妙音一壶酒下肚,身上燥热不已,便将衣襟扯开散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