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煜并没有看这边,而是眼含深意地看了一眼那名叫祁言的少年,冷冷地启唇,宣判了所有人的死刑:“那便都杖毙了。”
林妙音的心顿时被寒意包裹,沉入无底深渊。
走上来两名侍卫,将朱三娘拖到一边去,以免血色污了这两位主子的眼睛。过了一会儿,啪啪啪棍棒击打在皮肉上的声音传来,伴随着朱三娘的惨叫声。
作者有话要说:萧·第一人格·承煜:本侯凶起来,连自己的媳妇都敢杖毙。
第10章
棍棒一声接着一声,起初朱三娘还能叫几声,哀嚎着求饶,到了后来,渐渐就没了声息。
既然是杖毙的棍法,自然是棍棍都带着十足的力道,一棍下去伤筋动骨。一阵微风吹过,拂过枝叶,发出飒飒的声响,带来一股浓烈的血腥气。
这血气熏得人眼前一阵发黑,胆子小的,几乎要晕过去。
林妙音垂双臂垂在身侧,身体僵直着,五指不由自主地收紧了些。
跪在她身边的云珠早已吓得面无血色,险些瘫软在地。其他人更是手脚发软,提不起任何力气,连呼吸都要停滞了。
片刻后,棍棒声停了下来,那两名侍卫将朱三娘的尸体拖了下去,走到这边,抓起跪在中间的一名少女,往朱三娘方才杖毙的地方拖去。
那少女仿佛触电了一般尖叫起来:“不!不!我不想死,侯爷!侯爷饶命啊!”她疯狂地挣扎着,不知想到了什么,伸出手去拽祁言的衣摆,“表少爷,求求您,求您了,您说说话呀……”
祁言后退一步,似乎颇为嫌恶,躲开了她的触碰。
少女的声音实在凄厉,听得人头皮一阵发麻,林妙音刚要起身,一只手伸过来,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她转头,对上云珠的目光。
云珠惨白着脸,轻轻地摇了一下脑袋,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少女很快被拖了过去,棍棒击打在皮肉上的声音再次响起,空气仿佛都凝滞了起来,什么声音也没有,唯独那棍棒击打皮肉的声音十分清晰,如一阵阵闷雷,敲击在众人的心尖上。
空气里再次飘来腥气,死亡的阴云笼罩在每个人的头顶。
少女从头到尾都在尖叫,声音非常凄惨,随着棍棒的声音越来越大,她的声音也越来越微弱。
不多时,少女哭叫的声音渐渐停止,那两名侍卫再次朝这边走来。
所有人都往后缩了缩,惊惧不已。
萧承煜说的是,都杖毙了。在场的婢女,谁都逃不了。
两名侍卫的目光扫过众人,直接走向云珠。云珠整个人吓得连反抗都忘了,软了身子,被他们拖着走。
林妙音咬了咬牙,正欲起身时,一道洪亮的女声响起:“老夫人到——”
这声音对于在场之人,无疑是天籁一般的存在,侍卫下意识地松开了云珠。
林妙音抬头,只见一名白发的老妇人在侍女的搀扶下,穿过重重花影,沿着小径朝这边走来。
“承煜见过母亲。”萧承煜见了萧老夫人,脸色缓和许多,冲她拱手施了一礼。
“祁言见过姑姑。”祁言也笑嘻嘻地拱手施了一礼。
其他侍卫侍女都跪了下来,齐声道:“参见老夫人。”
萧老夫人很少走出佛堂,所有人都很惊讶,她怎么出来了。林妙音注意到,在萧老夫人身后的一众侍婢中,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去了洛城的谢飞鸾。
他摇着手中的折扇,一脸的闲适自在,似乎没瞧见地上那一汪殷红的血泊。
他回来了,是不是代表,洛城那边的事情解决了,她的养父母和兄长都被救了出来?林妙音的心头腾起一丝惊喜,直勾勾地望着谢飞鸾。
那谢飞鸾似有所觉,也看了过来,在发现她的瞬间,眼睛微微睁大了些,一脸惊讶的神色,连手中的扇子都忘记摇了。
“都免礼吧。”萧老夫人抬手,温声叫所有人都起来了。
她二十八岁生的萧承煜,如今已有五十岁,满头银发如雪,尽数盘起来,用古朴的木簪子簪住,身上穿的也是寻常百姓家才穿的布衣。
她的腿脚有些不利索,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朝萧承煜走近了两步,沙哑着嗓音问道:“是何事惹得煜儿如此大动肝火?这哭声传得我那儿都听见了。”
“惊扰母亲的清修,是承煜的不对。几个奴婢犯了错,正在处罚,母亲见不得血,还请暂且回避。来人,送老夫人回去。”
“不长眼的奴婢犯了错,打发出去便是,何必兴师动众,闹得人尽皆知。你如今是圣上亲封的神武侯,更当收敛些,别叫人拿捏住了把柄,告到圣上跟前去。”萧老夫人眼睛一瞪,前来准备扶她离开的侍女往后缩了缩,不敢再有所动作。
“母亲教训的是。”萧承煜垂下脑袋,眼睛余光往林妙音她们的方向瞥了瞥,“那便饶了她们,从轻处罚。”
“我也困了,这件事你亲自处理,别交到其他人手里,失了分寸。”萧老夫人用手掩嘴,打了个呵欠。
“这件事承煜定会好好处理,请母亲放心。”萧承煜颔首。
萧老夫人转身,祁言跟在身后:“姑姑,我送你回去。”
祁言走了,谢飞鸾却留下了,萧承煜看了他一眼,表情未有丝毫变化。
“侯爷,她们应当如何处置?”侍卫问道。
萧老夫人说从轻处罚,那便杀不得了。
在萧承煜的眸光扫过来的瞬间,林妙音飞快地垂下脑袋,将自己隐在重重花影之间。
“每个人扣三个月的月俸。”她听见萧承煜这样说。
这句话说完,一阵脚步声逐渐远去,林妙音抬头,萧承煜的背影已经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