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爷爷跟你爹伙同刘政会、杜敬,把我整到了死牢里来了!他们要整死我?我还救他们,你觉得我脑袋有问题吗?”
于妍妍哀声道:“这件事真的不关我爷爷和爹爹的事情,真的,我发誓!”
“姑娘,你太善良了,这也是当时我看中你的优点之一,他们做的坏事,你不会知道的,他们更不可能主动告诉你!他们现在让你来,就是想利用你的善良,来让我感动,以便达到他们的目的。”
于妍妍不停摇头,哭泣道:“我爷爷是个好人,他给很多人治好了病,救了很多人的性命的,我爹爹也是,这些我都看到的。他们是好人啊!”
“这个我完全承认,他们是医者,治病救人是天分,自然是救治过很多人的,也救过很多人的性命,但这不能冲抵他对我的陷害!”
于妍妍抹了一把眼泪,红chun在寒冬里喷着白气,湿漉漉的眼睫máo眨了眨,道:“公子一直说我爷爷和爹爹陷害了公子,可有证据吗?”
“证据?”左少阳一愕,“你们于氏医馆大量低价收购我们赤脚医馆的药,这就是证据!我亲眼看见的!”
“可是,我们不买,别人也会买,我们只是收购了低价药材,如果不妥,我们全部退还给你们医馆就是,这也谈不上陷害公子啊?而且,据说公子入狱,是因为用胎衣入药给杜宰相吃,杜宰相不堪受辱悬梁自尽,与购药之事无关啊。又如何谈得上陷害公子呢?”
“没错,现在看是没有关系,”左少阳冷冷道,“可是,那是因为我师兄孙思邈向皇帝说明了真相,皇帝相信了我师兄的解释,撇开这件事没有追究而已。是有人揭lu了真相,才使你爷爷他们yin谋未能得逞!而不是他们没有进行陷害!”
于妍妍愕然:“我不明白公子的意思。”
“你当然不明白,因为他们不会告诉你真相,让我来告诉你!——当初皇上下旨缉拿我,其中罪状之一便是侵吞皇款,为什么?只因为皇上捐赠了基金会赤脚医馆大量钱财,而杜敬他们跟你爷爷和你爹他们串通,把赤脚医馆的药通过病患低价卖给你爹的医馆。你们吃差价,他们虚报药资,侵吞差价,把其中很大一部分送到了我家,而我当时不在京城,对此事一无所知。等我回到京城,他们便告发我,说这一切都是我指使的!”
于妍妍缓缓点头,想了想,道:“可是,公子又是如何知道我爷爷他们与杜敬串谋此事的呢?”
“原先只是怀疑,昨日已经得到证实!昨天杜敬已经把真相如实坦白了。供认与你爷爷和父亲串谋,陷害我侵吞皇款!”
于妍妍无语了,低着头,片刻,缓缓跪在雪地上。
左少阳搓了搓手,眉头一皱:“你怎么又来这一套了?”
于妍妍磕头道:“妾知道爷爷和爹爹错了,但是,他们毕竟是妾的亲人,妾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病死啊。所以,妾恳请公子能救他们一救,如果能救得二老的性命,爷爷和爹爹都已经说了,让妾……,嫁到公子家,服shi公子一辈子!”
“免了!当初要娶你,你们家不干,闹到衙门都不肯,现在求上门倒贴,我却不要了,这叫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于妍妍红着脸道:“那,我给你当女婢……”
“我们家女婢够了!”
“公子,求求你救救他们吧,让我干什么都行!”
“好!”左少阳笑道,“既然你这么有诚意,你就回去告诉你爷爷和你父亲,我不让他游街了,只写了告示,各个街口贴上几张就可以了,然后让他们去刑部和大理寺说明真相,还我清白。再上书皇帝请罪!这几件事做到了,说明真诚悔过了,我就给他们治病!”
于妍妍诺诺道:“既然皇帝已经不追究侵吞皇款的事情,就,就不必这样了吧?我们可以赔偿公子,多少钱都行……”
“别以为钱能摆平一起!”左少阳冷笑,“虽然皇帝不追究这件事了,但是,我的名誉损毁却是还存在的,老百姓还以为我是个贪官,皇帝也是这么认为,他不追究只是因为给了我师兄的面子。他不替我洗脱罪责,我如何面对百姓?”
“我听说,那天刘政会刘大人缉拿公子的时候,在街上,百姓很多都下跪求情,说公子是好人,说明百姓并没有认为公子是贪官啊。”
“百姓怎么看是百姓的事情,他损害我的名誉,就必须在损害的范围内替我恢复名誉,这是必须的!除此之外,一切免谈!”
于妍妍想了想,从雪地里磕了个头,爬了起来:“那好,我跟我爷爷和爹爹说。他们应该会照办的。”
“要活命,这是唯一的路,——对了,还有一件事必须做,那就是把你们于氏医馆赚取的赤脚医馆的医药差价全部退还给我们赤脚医馆!这不过分吧?”
“这是应该的。”于妍妍福了一礼,“妾身告辞了。公子珍重。”
望着于妍妍纤细苗条的身影远去,左少阳慢慢下了梯子。
次日,雪开始化了,地上变得斑驳,东一块西一块的残雪,以及背yin处墙角坚硬的冻冰。这时候,刘政会来了。
听到庄牢头的禀报之后,左少阳爬上墙头,望下观瞧。才两天,刘政会已经苍老了许多,满头huā白的头发好象全白了似的。比以前更加消瘦。咳嗽也是更加剧烈,手绢里痰液中的血,成了鲜红的,与他脸颊的cháo红交相辉映。
寒冬让刘政会咳嗽更加剧烈,一边猛烈咳嗽着,一边用沙哑的声音道:“左公子,老夫,已经把你先前说的事情办到了!”
“我先前说的事情?”左少阳一时没有回味过来,“什么事情?”
“让老夫家人带枷锁满街游行啊!”
左少阳微微一笑:“当真?”
“自然是当真的!”
“有何为证?”
“我已经把几条街的里正挑了五人叫来了,其余的里正都出局了文书。公子可以询问他们!”
“是吗?在哪里呢?”
“公子要见,我便让庄牢头去外面把他们叫进来。”
“当然要见!”左少阳道,“不过不着急,我再问你一件事,昨天,杜敬来求我治病,他也染上了尸注绝症,这一点你想必已经听说了,我给他开出的价码是,让他敲锣打鼓在街上把他如何陷害我侵吞皇款,陷害我bi死杜如晦的事情宣扬出去,洗刷我的清白,他答应了。我想问你的是,今天他上街游行了吗?”
刘政会几乎没有思索便回答道:“游了,我们还遇到他了,他脖子上挂了一个铜锣,不停敲着,把这两件事都说了,好多人都听到了呢。”
“什么时候看见他的?”
“呃……,好像是中午吧。我问他这是做什么,他说,是你让他这做的,啊不,是他真诚悔过,帮你洗脱罪责的。嘿嘿,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