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通子急声道:“这么个老人,发疯又能如何?赶紧解开了!”
“真的不能解!”旁边的妇人也垂泪劝道,“要是伤到了别人,我们可就罪孽深重了!”
守通子懒得理他们,嘴里嘟哝着骂他们不孝,伸手去解绳子。突然,那孱弱的老人一张嘴,猛地朝守通子的手背咬去!
守通子反应倒也迅速,身子一转,躲了开去。这一口差点就咬到了,看见老人发疯一般朝自己冲过来,守通子吓得倒退了好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那男子和妇人在后面用力拉着,就好像拉一头斗角的水牛似的,谁又能想想,这位先前还是病怏怏的一个虚弱病患,现在却成了一头发疯的牯牛呢?
那妇人一边扯一边垂泪道:“爹!你安生点,没事啊,安生点啊!”
过了好一会,那老者这才平静下来,重新又恢复了孱弱的样子。
中年男子手里攥着那绳子不敢放,吁了一口气,弓着腰陪着笑问:“请问,左道长在这里住吗?”
守通子忙道:“在在,你们给他看病吗?”
“不不,我们相面,想请左道长给孩子相个面。”
“相面?”
“是啊,我们是扈老爷的邻居,听他说,左道长曾经只看了他儿子一眼,就断定他儿子活不过第二天,第二天果然死了,我们儿子病得很重,我们来,是想请左道长给看看。”
守通子忙道:“行啊,你们请稍候,我这就去给我师叔说。”
“好好!”
过了片刻,左少阳跟着守通子从后院出来了。孙思邈、真渊子等人也跟着出来,这夫妇一见左少阳,都大吃了一惊,他们听守通子称呼左道长为师叔,守通子自己就是一个白胡子老头,想不到他的师叔竟然是一个小年轻。
左少阳拱拱手:“多谢你们的信任,只是,我不给人相面的。”
中年人顾不得这位师叔是不是太年轻了,急忙上前拱手:“左道长,我爹把我含辛茹苦养大,前些日子得了一场重病,敖大夫说他得罪了山神,所以才发疯的,如今他发疯了,龙婆说必须送山神庙才能保住我们全家的安康,您给看看,还有没有得救?”
左少阳仔细看了看那老者,见他两眼无神望着自己,被绳索捆绑的手腕勒得都差不多进了rou里。不停地咳嗽着,嘴角还有血丝,时不时往地上吐着浓痰,痰里夹杂着血丝!
左少阳心头一凛,沉声道:“别让他luàn走!等等我就来!”说罢,急匆匆进了后院,从自己的出诊箱里取出一叠口罩,这是他让白芷寒做的。中间加有丝棉。
左少阳自己先戴好,然后拿着快步出来,将口罩递给两夫妻还有跟着出来的守通子等人。让他们学着自己的样子戴好。
众人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见他如此郑重,众弟子对他的医术又很敬佩,既然他吩咐了,肯定有他的道理,便老老实实跟着戴好了。
左少阳这才问那中年夫妇道:“老人家咳嗽带血多长时间了?”
“几个月了。”
“发疯呢?”
“就是这几天的事情。”
“怎么发疯的?”
“我爹病后,我就送他去敖大夫那里看病,可是,却一直治不好。咳血越来越重,还越来越虚弱,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到了前几天,我爹在家里睡觉,好端端的突然发疯了,把我和我媳妇都咬伤了,还有几个过来帮忙的邻居也被咬伤了。没办法,只好用绳索把他捆住。如果没有人靠近身边倒还好,只要有人一靠近,他便立即发作,见人就咬,发狂一般的,力气很大。一个人根本拉他不住。因为龙婆说了,凡是发疯的人必须立即报告她,她开法眼看看是不是得罪了山神发的疯,否则,会祸害全家甚至左邻右舍的。于是,我们决定今天把爹帮了送去山神庙找龙婆看看,如果真的是得罪了山神,就只能留在山神庙供奉山神了。听扈老爷说左道长能断人生死,所以先送到您这里来,请您看看,我爹究竟还有没有救?”
左少阳转身把清凌子和真渊子叫过来,让他们帮忙控制住那发疯的老者,然后给他做了检查。
完了之后,左少阳沉yin片刻,道:“他的病,发疯的问题并不大,最关键的,是他前面患的病。因为,前面的病,是尸注!”
尸注在古代也是一个让人触目惊心的病,不过,古人认为这种病是经过人死之后的尸体传染的,而不是活人,所以,对尸注病患并没有进行隔离。
但是,对一般老百姓来说,尸注是神秘的疾病,而且是一种不治之症,得了尸注,再加上发疯,除了供奉山神,还真没有别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