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少阳兄!少阳兄考的是医科?”
“是。”
马周微笑道”“小弟考的是秀才科。”
“原来马兄有志治国安邦,失敬!”
“哪里,纸上谈兵怎及得少阳兄悬壶济世,惠及黎民呢。”
两人相视一笑,马周拱手道:“小弟还有琐事,就此告辞!”左少阳见他衣着单薄,寒风簌簌抖,忙道:“这暖炉给送与马兄御寒好了。”
“不必了,这寒风还冻不死我马周,告辞!”说罢,长揖一礼,大踏步地走了。
左少阳望着他的背影笑了笑,这人性格好生孤傲。便收拾好东西出了贡院,门口左贵老爹等人忙迎了上来。围着说话。左贵老爹问了试题内容,听左少阳解说着,频频点头,说到伤寒论第一百七十六条时,左少阳略过了,他不想把这麻烦说给老爹他们听,免得他们牵挂。
原来他是信心满满的,不过,现在这道题出了岔子,也不知道能否及第了,心里悬吊吊的。要是以一千多年的前医学知识回到唐朝参加医举考试都不能及第,那简直把现代人的脸面前丢光了。左少阳却不知道,他这份绝对称得上午逼哄哄的试卷让考官们伤透了脑筋。
医举考试评卷由太医署的正八品上的医博士负责,评卷完毕,由从七品下的太医署最高长官太医令亲自复核,完了之后拟定及第人员名单和推荐任官名单,连同试卷报正五品下的尚药奉御审定,然后将及第人员名单报吏部放榜并任命就行了。
负责左少阳这份试卷评卷的医博士,对左少阳前面的答题都很满意,当然除了书法差强人意之外。等批改到白虎汤证那道题时,这位医博士傻眼了,想不到这位自己赞许有加的左姓贡生,竟然敢在试卷上直言不讳地说医学经典《伤寒论》的第一百七十六条是错的!
这贡生也太狂妄了,竟然说医圣张仲景的话是错的!这还了得!这简直跟化大草命时期红卫兵小将听到某人说毛〖主〗席的某句话不对一样令人震惊。
这位医博士头都大了,他参与批改进士考卷已经多年,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答错的乱答的交白卷的都见得多了,但是公然在医举的试卷上说医圣张仲景的某个论断错误的,这左少阳第一人也!
医博士反复看了好几遍,没了主意,拿养这份试卷找太医署最高领导太医令去了。
太医令名叫何泽,一个干瘦老头,正端着茶杯有滋有味品着茶,太医丞进来,躬身施礼,把这件事说了。
何泽听了医博士的话,也不敢相信,拿过试卷亲自看了一遍,气得他啪的一声拍案而起:“这等狂徒,还有脸参加医举?哼!这人是谁?”何泽眼睛落在了试卷的名字上,、“左少阳?”他自言自语说了句,顿时傻了。
唐初试卷是不糊名的,糊名制度是后来武则天创的,所以唐初评改试卷可以直接看到考生的名字。
那医博士忙低声问道:“大人,这左少阳是谁啊?”
御史大夫杜淹保荐左少阳参加医举的事情,整个太医署只有他这位太医署最高长知道,其余的人都不知道,何泽一摆手,答非所问道:“这事交给本官来处理,你回去接着批改好了。”
医博士哦了一声,从何泽的房间出来,很是好奇,站在远处瞧着,片刻,何泽出来,拿着那份试卷,有些慌张地乘马车出了太医署。这博士更是纳闷,心想这左少阳到底是何人,能叫太医令如此惊慌着急?
何泽乘马车来到尚药奉御郝海的府邸。
尚药奉御是所有医官的最高领导,也是理论上医官都做到的最高职位,级别是正五品下,负责掌管为帝王合和御药及诊候方脉事,也就是皇上的贴身御医。
一般来说,医举考试的评卷,名次评定,都是由太医署直接决定,尚药奉御过目都是象征性的,甚至都不看的,毕竟他没这么多精力逐一阅卷考评,而是直接把报上来的及第名单签给吏部就行了。鲜有考卷出了问题直接找到他这里来的时候。
所以郝海见太医令何泽捧着试卷找上门来,便知道这件事只怕很枣手。
果然,听何泽说了之后,郝海鱼泡眼瞪着,怒气冲冲道:“这左少阳如此狂妄,若要及第,传出去了,只怕太医署很难为人啊,传到皇上耳朵里,就更说不清了,知道的是给杜大人一个面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评卷的都是一群草包呢。”
何泽嘿嘿陪道:“正是,所以卑职来请大人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