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寒在一旁看得眼热,心中着实羡慕,想起自家穷困潦倒,外祖父因为米面着急之下,中风加重,病情垂危,一旦外祖父病逝,家中唯一的经济来源便告断绝,那时候,自己倒还好办,大不了嫁人,可外祖母和舅母怎么办?想到这里,不仅黯然神伤。
左少阳走回柜台,提笔写了个方子,回来递给倪大夫:“喏,这就是给令郎治病的药方。”
倪大夫接过,扫了一眼,惊讶不已:“这不是通脉四逆汤吗?老朽先前给犬子用的也是这个方剂啊,如何没有效果呢?”
左少阳微笑道:“你好生看看剂量!”
倪大夫这才定睛观瞧每味药下面的小数字,一看之下,又大吃一惊:“附片二两四钱?——啊,附片一斤?!”
“是,第一道方用的是附片二两四钱,第二道方用的是附片一斤!”
“你没弄错吧?一斤附片,吃了会没事?”
“这个问题昨天汤博士也提出过,如果不相信,你回头可以去问问汤博士、安医官他们,昨天他们亲眼看着我用附片一斤入药,给你儿子服下。若非如此,钱县令、汤博士、安医官如何轻易相信量乌头不会中毒,从而从轻落你弟弟呢?”
“他们,他们亲眼所见?”
“没错,就在这大堂里,当着他们的面用的药。现在你儿子也没中毒,而且病情进一步好转。这不就是最好的明证!”
倪大夫回头瞧了瞧儿子:“昨天,你给犬子服用了一斤附片入药煎熬的药?”
“是,而且,我现在给令郎开的药,也是同样的药方。是否能行,你可以当面检验。”
倪大夫惊呆了:“先前,你用八枚乌头给祝药柜治疗风寒湿痹,现在竟然用一斤附片治病,那可是三十多枚附子啊。怎么能用如此大的剂量呢?”
左少阳两手一摊:“没办法,谁让你儿子阴寒凝聚如此之深?必须用大剂量附子和干姜,才能回阳返本,峻逐阴寒,温通冰伏凝聚的血脉,才能起死回生啊。”
倪大夫怔怔地呆了半晌,喃喃道:“一斤附片入药……,竟然没中毒?”
左少阳笑道:“那得看用谁炮制的附片,如果用你们自行炮制的,别说一斤了,第一剂的二两四钱,就已经中毒了。”
“那你用的附片是……”
“是我们贵芝堂炮制的,就是恒昌药行免费赠送给各药铺的药里的那种。”
倪大夫更是呆住了,说实话,他尽管想出了用贵芝堂炮制的附片量也不会中毒的办法,来替弟弟减轻了罪责,但其实他打心眼里并不相信这个结果,不相信贵芝堂有本事炮制出量使用不中毒,还能治病的乌头附片来。
现在儿子的重病,就是这小郎中用远远出规定剂量的附片起死回生的,就生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了。
倪大夫起身,抖了抖衣袍,冲着左少阳一拱到地:“佩服!小郎中有胆有谋,医术精湛,老朽自愧不如!”
左少阳忙起身还礼:“倪大夫谬赞了。”
倪大夫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叹了一声,道:“这方子虽与老朽的用方一样,从这方面看,的确一文不值,但是,炮制的药材不同,用量更是老朽打死也不敢用的剂量,老朽用五十亩良田换得这贵重的经验,特别是知道了贵堂炮制的乌头、附片的重要药用价值,诸多方剂都能更大范围用药,算起来可是千值万值了!呵呵呵,多谢小郎中,啊不,多谢左先生转让方子,还悉心指点。老朽受教,获益匪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