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嫚娘收起心里的悲伤,迅速取了碗筷出来,叫谢吉祥:“小姐快来用晚食。”
她晚上做得不是很多,一道酸汤鱼片,一道青笋炒肉,还有两个凉菜,都是家常菜,何嫚娘手艺其实很一般,但赵瑞却偏巧就爱吃这个味。
年少时他喜欢谢家的餐桌,年长后他又怀念青梅巷的小院。
说到底,还是贪慕家里滋味。
谢吉祥跑了一天,确实有些饿了,陪着酸辣开胃的鱼片狠狠吃了一碗米,然后才盛了半碗鱼汤坐在饭桌边小口喝。
赵瑞已经在跟第二碗饭较劲了。
他刚刚弱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两碗饭根本吃不饱,这一碗吃完,还想再来一碗。
谢吉祥:“你怎么比以前还能吃了。”
因为年节时两人闹别扭,赵瑞每次来谢吉祥都不留饭,直到今日才终于见到他的饭量。
中午时着急破案,没怎么好好用饭,现在谢吉祥安静看他,不由有些咋舌。
“晚上吃太多不好克化。”谢吉祥劝。
何嫚娘笑吟吟看着一脸关心的小姐,只说:“我侄子二十来岁的时候也突然增了饭量,后来又长高了一些,人也更壮实。”
谢吉祥看着比她高了半个头不止的赵瑞,沉默了。
赵瑞终于把第三碗米吃完了。
此时桌上的菜可谓是一扫而空,就连酸汤鱼的汤底都让赵瑞拌饭吃了,一丁点都没剩。
赵瑞道:“近来比较辛苦,吃得也略多些,晚上我还要去庆麟街,这一晚上忙下来,肚子里得咕咕叫。”
“可是要去查阮大昨日都去了哪里?”
赵瑞点点头:“那瓶药酒,不在苏家也不在阮家,肯定落在半路上。”
这也是一条线索。
别看赵瑞平日里看似漫不经心,但他当起差来还是很认真的,尤其此案牵扯到了谢吉祥的邻居,所以赵瑞更想快速破案。
谢吉祥深思片刻:“我跟你一起去。”
这一次,却是换赵瑞摇头。
“胡闹,晚上庆麟街不是小姑娘能去的,那地方太乱了。”
谢吉祥抬头,目光平静看着他:“不是说我是特地聘请的高人吗?现在又变成小姑娘了?”
赵瑞:“……”
高人的逻辑就是很强,赵瑞猛地吃瘪,低头摸了摸鼻梁,想了半天没想到其他拒绝的理由。
谢吉祥平静看着他,问:“所以,高人能去吗?”
赵瑞被她这么一看,立即改口:“能的,不过你得听话,不能乱跑,要紧紧跟着我或者夏总旗,不许再跟金顶寺时一样。”
悬崖边上谢吉祥的那个弯腰,现在赵瑞还很后怕。
赵瑞这一松口,谢吉祥脸上重新扬起笑:“好的,一定听从世子爷安排。”
两人用过晚食,又略坐了一会儿,天色已然全黑。
此时许多平常百姓都坐在自家院中谈天赏景,而运河河畔的庆麟街西街,却正是繁华热闹时。
谢吉祥依旧是白日那一身青竹衫裙,跟赵瑞直接来到庆麟街东街口、刚从马车下来,就看到白图白大人正站在牌坊底下吃肉夹馍。
他吃得很快,一口能咬下半个巴掌大的肉夹馍,待谢吉祥跟赵瑞行至他面前时,他手里空空如也,肉夹馍早就吃完了。
“这一趟挺累吧。”白图笑着说。
别看他长得五大三粗,特别粗狂,但心思却很细腻:“最后的线索还是在庆麟街?”
赵瑞道:“说说你查到了什么。”
白图站直身体,正色道:“苏红枣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对于佛珠没有印象,但听闻阮大从她客人身上偷了一串佛珠给林福姐,当时就变了脸色,显得很生气。”
赵瑞点点头:“那就不用再审问了,审问她也不会开口。”
白图突然想起来什么,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谢吉祥看:“这是九哥给我的,说是阮大脑后的淤血形状,我看着很有些奇怪。”
谢吉祥拿在手里,发现那个形状不大,只有少女巴掌大小,呈矩形,一边短,另一边长,中间略有些空,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这是什么?”谢吉祥略有些疑惑。
几个人站在街口,打着灯笼看那张纸,好半天都没头绪。
赵瑞抬头看了看幽静的庆麟街:“先进去搜寻线索,慢慢商讨。”
白图举着灯笼,一边走一边说:“经查看卷宗,庆麟街的其中几户商贾,肯定跟同兴赌坊有联系,至于犯案的到底是哪一家,并未查出明显线索。”
白图的目光往庆麟街里投去:“但我认为,能跟同兴赌坊做生意的,肯定有些奇特之处,比如陈酿佳肴,比如锦衣华服,也比如木匠手工或家传医方,这些铺子,庆麟街都有。”
木工?
谢吉祥听到这个词,又想到那个图案,心里一瞬间有了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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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吉祥:让我听话?不存在。
赵世子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