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
月渎一直在抆脸上的血,仿佛抆干净了就没事,竟连疼痛都不察,却因为封晏那一声戛然而止,怔怔抬眸,“二少爷……”
长安当即反应过来将自个的衣裳铺在了地上,绝不让主子的书房沾上半点儿,月渎这下倒不抆了,半边脸火辣辣得疼,似乎是被长安瞳孔里倒映出来的景象骇住。“脸……我的脸……”
“我若早知你有这份心思,定不会让你活到现在如此膈应。”
沉浸在面容被毁打击中的月渎似是想扮作林瑶的样子委屈啜泣,可脸却因为方才的用力抆拭肿胀一片,稍一碰触就刺疼刺疼,然这些都及不上主子那冰冷的态度,如何都不明白为何她有一张与林瑶几乎无二的脸,主子却不肯看她一眼,而那沈如意却能让主子如此维护,她死死凝着口腔中弥漫开一股铁锈味,嫉妒得发狂!
封晏睨着那一半精致妆容,眸中一片寒意,就为着这也不能容她于世,沉声喝道:“还不把这腌臜东西拖下去杖毙!”
月渎身子一软瘫在地上,此时才真正惊恐起来,并未想过主子会想要自己的命,忙是伏在地上对着封晏求饶,想近跟前却被叉住往门口拖去,这才惊觉自己即将面临的满目惊恐绝望……
屋中一片寂静,唯有月渎的叫喊声森然彻骨,余下丫鬟仆役各个战战兢兢,想她昔日何等风光,今时今日却自个作死落这下场。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解决了┗|`o′|┛ 嗷~~以及你们要的暗室y好像更羞耻的样纸,哎呀好想拎出来写啊,就怕你们肉吃腻了233333
玉佩的事要揭秘辣~看在窝这么有诚意的份上,要亲亲要抱抱要举高高!!!!!
☆、第44章 真相
封晏既是发了话,月渎的命自是不可留了, 放她出来的长随连坐, 一同赏了二十杖, 男子尚且皮糙肉厚二十杖下来也去了半条命, 遑论被执行杖毙的月渎, 从凄厉惨叫求饶到失智胡言乱语都没花上一炷香的时辰。
沈如意原本都不在意,却是听红隙说月渎被施刑时一直喊着三小姐,如此古怪自是教人生疑。不过等沈如意收到消息也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月渎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红隙拿柚子叶沾了水, 轻轻拍打自家主子身上祛邪, 神情犹是愤愤, “那个新来的也忒是莽撞, 冲撞小姐合该受罚。”上上下下都扫了遍,停不下碎碎念, “死了还晦气人的。”
沈如意配合地由着她折腾,仍是回想着白布滑落那刻月渎死不瞑目的神情, 一双眼睛暴突, 淌着血泪,旁边还有一截咬断的舌头, 似乎是承受不住那痛苦所致, 下场堪是惨烈。可沈如意却瞧见了她下颚那不显眼的指痕, 不打眼,却始终挥之不去。
“想什么想那么出神?”封晏进来时便看着一袭青墨裙衫的女子捏着一片柚子叶发呆,周身萦绕着一层水汽, 一颗还盈在眼睫,随着扇动氤氲开水雾。
沈如意瞧见来人便搁下了柚子叶,直觉方才有些傻气,作势镇定地与封晏扯到了月渎尸体发现那桩。后者沉吟片刻,带沈如意往前厅去,彼时厅堂里已经到了不少人,以封夫人为首坐了上位,下首坐着百无聊赖的封文茵,爱凑热闹的张氏与容姨娘,除开有事公干的封将军与腿脚不便的封老夫人,府里一些主子到了个七七八八。
“封晏,你把我们唤来是有何事要宣布?”二夫人坐在靠近门边的位置,见夫妻二人携手进来温和问道。
“阿晏,要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我可得先走了,还约了人……”封墨台对于二弟一反常态的高调做派隐隐心生不喜,尤其是看到与他并立的沈如意,不知如何总是回想起以前她纠缠的时候,这么一作比较,心中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宋筠溪挽在他的臂弯处轻轻抚了抚,“二弟不是无事生非的性子,许是真有要紧事说,且听听。”
封墨台鼻端轻轻哼应了声,似是教她软言安抚了下来。
沈如意打从进门就觉察到一抹让人不怎么舒服的视线,却发现源头是在封墨台那,正好瞥见二人互动,自然地掩过眸子,不再往那边瞧。
“阿晏,墨台既是有事,你且快些说,把大家伙都召集到这儿到底所为何事?”封夫人蹙了蹙眉头,开口道。
“叫大家来是想弄清楚一件事,不,是想给我夫人一个交代。”封晏一改往日散漫低调,立在厅中,周身气度沉稳大气,隐隐不凡。
众人似是被震慑住,片刻反应过来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其中以封墨台感受最甚,如何都想不到一个中庸无能的人竟会有如此气势,怎么想来都觉得是错看。
“有什么要给弟妹交代的?”宋筠溪倒是直接问出了重点,站在封墨台身侧,惯是温柔如水,声音也是轻轻柔柔,驱散厅中几分凝滞。
“月渎心怀不轨该死,可玉佩的事却并非她一人所能做到的,真正将玉佩放在寝房内栽赃娇娘诬陷名声的另有其人。”封晏站在堂内朗声道,随着话音落,扫过众人神色,一个不漏。
“这……阿晏,你说得是哪个,哪个要害娇娘?”张氏也随之张望左右,甚是想不透,要说是那贱婢野心勃勃,妄图取而代之倒是情理。可封晏指了厅里面的,她瞧瞧这个,又看看那个,思忖着哪个都不像能干出那事儿的。
“玉佩,是二哥,贴身,之物,教月渎,拿去,确实,可疑。”封文静坐在三夫人许氏的右手边,此刻亦是蹙着眉头难得发话。
许氏听见女儿开口,附和点头。心中不免欣慰,女儿一直受口疾困扰,亦是自卑,与沈如意相处得来,潜移默化,倒是改变不少,也没那么畏畏缩缩了。
封夫人听着底下碎碎而起的议论,故作咳嗽了一声打断,出来主持大局道,“你且直说是哪个,有何证据?”一壁说着,一壁私下着人给三小姐换了惯常喝的茉莉茶,并将桌上不小心洒出的水迹抆拭了干净。
封晏不疾不徐,先将沈如意按坐在封文静,后者顺势,大大方方坐下了,不是没察觉出厅里古怪的氛围,即使不娇贵站着,倒像是犯了错受人审视低人一等似的。
“二嫂,喝茶。”封文静将茶递与她,神情热络。
沈如意接过,抿了一口,因为茶好而愉悦眯了眯眼眸,有封文静私下里勾搭作伴,一副怡然自得模样。
封晏看得心底好笑,却犹是喜欢她这不教自个受委屈的性子,盈了眼底是明晃晃直勾勾的,倒把被看那个羞着,掩唇故意咳嗽两声,瞪向他示意说正事。虽表现如此,然心里还是不免喜滋滋的,两个人解开了误会,心意相通,眼神对视也都能抆出火花来,只是在外人面前她的脸皮子没有某人的厚……
“二弟……”封墨台掩眸喊了一声,故作没看见二人这番互动,携了催促之意。
宋筠溪站在他身侧,自然将他眼底的情绪看得一览无余,她自问了解,当然能察觉到他心情不虞,至于缘由……她看向封文静身边坐着喝茶的女子,垂下了眸光。
封晏咳了一声,将目光才从招人疼的夫人身上移开,转而一一扫过,最终落在了封夫人下首封文茵的身上,笑意不复,眸光中涌动深色,开口问道,“我且问你,二十日戌时你可去过我房里,做过什么?”
封文茵突然被封晏点到,眨眼莫名,“这都是几天前的事儿我……我哪记得住,二哥哥问我这个做什么?”随即似是想通了委屈瞪大了眼盯着他,“二哥哥难不成是怀疑我!”
“并非是怀疑。”封晏沉眸,命人将一名丫鬟带了上来。“把今儿早上对我说的,再说一遍。”
后者战战兢兢,瞥了一眼瞪着圆滚滚的封文茵很快低垂了头去,一圈儿见礼后照封晏的吩咐如实说道,“二十日戌时二刻,奴婢与月渎换班,不过那天不巧奴婢肚子疼,便让月渎多顶替了一会儿,也是因此方看见……三小姐进了二少爷和二少奶奶房里。”
“后来奴婢因病告假回家,错过了问讯,这才把这事耽搁了。奴婢看见三小姐进门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枚玉,出来的时候就不见了。”
“你个贱婢竟敢胡编乱造冤枉我,来人,给我掌她的嘴!”封文茵饶是气愤地坐不住。
“且慢,不过是照实说话,三小姐恼羞成怒这就要动手了?”沈如意横插了一句,作势是护了院里的丫鬟。
封文茵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眸子,火气更甚,“什么照实说,分明是受你指使,为了洗脱自己恶心名声,想拖上我做垫背,沈如意,我看月渎那丫头也是叫你给屈死的!二哥哥,你莫要再受她蒙蔽了!”
“你既是说起月渎,可知月渎死前可一直指着三小姐你保命呢!”沈如意好整以暇地看她掩饰慌张叫嚣,说到最后眸中已是全然冷厉。毕竟污她清白一事,若真教得逞了,她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一个行为不端,被休弃出府的女子是毁了一辈子的事儿,足见其恶毒本性。
封文茵瞳孔骤是一缩,下意识慌乱看向封夫人却在半道拐了弯儿,与张氏的目光堪堪交错过,“什么保命,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大伯的玉佩早些时候遗失,总归是在府里的,捡着的那个不归还,却将它放到我房里,显然是想栽赃,让我被休弃出府,不料教月渎撞见,你匆忙撤走,却没想到月渎没揭穿反而助你,临到要死自然想拿这件事来要挟你……”
“你这般会说故事不去当说书的倒是可惜了,说得一副跟真的一样,谁都知道是那贱婢心术不正,疯了逮谁咬谁呗!”封文茵犹作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