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死丫头……人又死哪里去了!”没人搀扶起身的沈阑只好自己扶着凳子爬起来,心头火烧得更旺,又揉了揉脑袋,昏沉的叫眼前都一片重影了。
“二……小姐?”外屋一道声音迟疑响起。
沈阑循着声音来源晃晃悠悠走了出去,看见外面站着的人影晃成几重,模糊不清,却绝对不是她屋里丫鬟的,而是男子的身量。
这一眨眼,她竟看到了封晏那冷峻面庞,又不由揉了揉眼,有些不敢置信自己看见的,可人又明晃晃地杵了眼前,丰神俊朗……
“二小姐你……请自重。”男子瞥见她松垮挂在身上的单薄衣裳避开了眼,局促后退。
这可就跟沈如意是两重待遇了,沈阑满心满眼是封晏,早就心猿意马,曾几何时也是伴着那人入梦,恍惚中就当成了梦境,“公子作何这般拘谨,还是觉得阑儿不如姐姐知情识趣?”
这话却是大胆露骨了,可在梦境又无妨了,沈阑上前拉住了男子的手,似是嗔怨,到底是受沈如意影响深了,连在梦里都得较个高下。
男子怔愣,又像是要缩回手,可是被她牢牢抓着,再看女子呵气如兰,赌气似地嘟着红唇一时呐呐,“什么……姐姐,你……当是你……最好了。”
得了这话的沈阑不由弯起嘴角,软着身子骨挨近了人,揪着他的衣裳领子道,“好哥哥真会说话。”
男子脸色涨红得厉害,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推搡着解释,“我……我是给二小姐来量尺寸做衣裳的。”
沈阑闻言又是吃吃笑,,她原本就听赵姨娘说世间男子都有那么点癖好,越是正经越是不可貌相,她自然是将男子这话划作了情趣那,饶是配合地解了衣带。原本就松垮的衣裳滑了外衣露出内里风情,直把男子看得眼直,“这样量是不是更准确?”
女子笑得娇媚,拉着宛若木偶的人往房里头去,又作势检查他身上携带的工具,直到真摸出那皮尺还愣了愣,娇嗔了一眼,“好哥哥准备得可真齐全……”
男子何时叫人如此撩拨过,杵成个木头不算,那几下掏摸直让人气血上涌起了反应。“二二二小姐这这这不妥罢……”
沈阑正把玩着那皮尺,抓着男子的手让他握着一头用皮尺滑向肩膀另一侧,肌肤相触带起的酥麻叫她渴求更甚,直接回头咬住了皮尺一头,用牙齿咬合着勾住男子缠到了一块去,身子相贴,底下那物挺立抵着,大掌亦是扣住了她光滑肩头,亦是神色迷离。
“嗯……”略显**的低哼从红唇溢出,沈阑蹭着那人身子脑海中模糊划过这人不举的传闻,可很快就泯灭于无,只剩下被**掌控下的快感,几乎是整个人挂在了男子身上。
正是情动万分之际,却从外突兀传来拍门声,惹得屋子里的人陡然惊慌猛地甩开了扒住自己的女子去捡地上衣物,便看到门被大力破开,一群人站了门外,身上只来得及穿个亵衣,松垮挂着甚是狼狈僵硬对视。
“你是什么人?!”沈如意站在门外只一眼就被宛桃遮了眼,直到尾随后来的婆子奉沈顾氏的命令让那人穿戴整齐方是打量。一张麻子脸涨得通红又褪尽血色,被婆子扣押着,神情颓然。
“阑妹妹!”沈如意作势焦急地往里面去,跟着的宛桃率先一步扶起了衣衫不整的沈阑以旁人不可见的速度将一物喂进了她嘴里。
沈阑犹是浑浑噩噩,含糊吞咽了一记,视线聚焦也只是欲求不满地哼应。那姿态教后来的沈顾氏都不忍直视,道是伤风败俗!
沈顾氏又沉着脸走到了外屋,睨向同样衣衫不整的孙守义,想也知道方才二人在里面做什么苟且事,直犯恶心得很,“哪儿来不知死活的东西,敢擅闯沈家姑娘闺阁,行出这等龌龊事!”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我只是奉赵姨娘的命来给二小姐来量尺寸做衣服的,谁知道,谁知道就让二小姐拉着,拉着……夫人恕罪!!”孙守义当即煞白着脸磕头求饶,懊悔异常,只怪自己没经受住诱惑犯下错事!
沈顾氏闻言更是拧紧了眉头,却还不愿信他的一面之词,但扫见里面沈阑犹是放浪形骸的模样只得是信了,并非这人强迫而为,而是两人……两人……沈顾氏到底顾忌姑娘闺誉,早在事发之时敲打过在场目睹的,余下几名心腹婆子看着,着人通知了老爷和老夫人那。
只是率先到的却是收到风声的赵姨娘,一迈入屋子就看见了被扣着的孙守义,后者当即唤了声姨母又羞愧垂首再说不出话来。
赵姨娘心神一颤,再看向沈顾氏几乎是稳着心神问,“这是我外甥,做布庄营生,好好的怎被抓起来了?”
沈顾氏听他叫唤那声姨母就蹙了眉头,没成想还有那层关系在,表哥表妹,孤男孤女处一室却不晓得避嫌,亦或是早就勾搭一起……
“赵姨娘,你教的好女儿与你这好外甥竟敢明目张胆就在府里,在府里做那档子事,你……你倒说说我可是抓错了!”
赵姨娘踉跄退了一步,便听见屋里面陡然传出沈阑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惊得她忙往里面去。“阑儿……这是怎么回事,你快跟姨娘说说?”赵姨娘是如何也不信沈顾氏说的,阑儿的心思怎会在孙守义身上,这其中到底是误会还是别的什么得赶紧让阑儿说清楚她才好想对策!
而沈阑此刻已经恢复清明,应是保留了先前的记忆,惊若弹弓之鸟,但看见赵姨娘进来急急扑进了她怀里,颤声又似自欺欺人地问,“姨娘,谁在外面,没有人罢,姨娘外面是不是没有人,我做噩梦了罢?”
赵姨娘看着女儿睁大的圆眸中此刻盛满惊恐,衣衫凌乱,模样狼狈,分明……分明是被……不禁倏地握紧了她的手,不自觉指甲都陷了进去,再次紧张地问:“阑儿,告诉姨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和守义……”
沈阑却因为她这话愈发受了刺激,猛地推开她,“我没有!我没有和那个丑八怪发生什么!你们都出去,给我出去——”她如同发狂般的大吼大叫,因为那完整的记忆完全失了理智,大抵是药效散了,此刻分外清明,更清楚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虽未至于叫人糟践清白可也已经差不离,只消一想到孙守义对自己做的那些事泛起一阵阵干呕,拼命揉搓着身子,一壁摇头喊着没有,像是要否认所有人一般。
赵姨娘被推狠跌坐在地上,望着女儿这副模样,亦是肝胆俱颤,她怎么不心疼阑儿遭遇,可又怒其为何惹了这等遭遇,仍是上前抓着她焦灼问,“阑儿,你告诉姨娘到底发生了什么,当中可有什么误会,你说出来姨娘一定不叫旁人冤枉了你去!”
沈顾氏随后进来,走到沈如意身旁蹙眉道,“娇娘还是先回去,这里有我处理,你一个女儿家的何必看这等腌臜事。”说着还向赵姨娘母女投过去一个鄙夷的神色,旁的几个亲信婆子也纷纷劝说着请沈如意出去。
而赵姨娘看的听着心底恨痒痒的,现在是她的女儿受了委屈,怎地都心疼着娇娘,只是现在如何也不能发作,暗暗抠紧了手底心忍着。
沈如意自是不会走,瞧向护着沈阑的赵姨娘作出的那受害姿态,心道不愧是赵姨娘总能找着关键处下手,可惜这回的事情怕是她也不顶用了。果然沈阑只消一回忆便是崩溃大哭,又将人都赶出去,奈何这事不能如她愿,而她这般也无法如了赵姨娘的意愿。
“妹妹……”沈如意站在离床榻一尺远的地方以策安全,难掩担忧唤道。
沈阑抬首,从最初的打击中回神,一双眼里布满血丝,狰狞看向沈如意,“是你,一定是你报复!沈如意,是你设计害我!”说着就要扑向沈如意恨不得将人撕碎了去。
宛桃早就有这担心,一直守在小姐身旁,这会儿见沈阑扑过来当即以身相挡。而沈阑是奔着掐死沈如意的念头去的,叫宛桃横插一杠,非但没碰着沈如意半片衣角,反而被撞到了地上,却又不死心地爬起冲了过来,只是叫宛桃有了防备,俩人掐在一块儿,还有红隙借着护住的名头暗下狠手,沈阑自是吃亏落了下风,脖子上多了几道带血抓痕。
“还不把二小姐架开,都愣着做什么!”沈顾氏一喝,那些尚不及反应的婆子连忙上前将人分开,中途沈阑不依不饶,却是把婆子挠出了血,惹了气自然分开的时候手上没轻重,令沈阑更是受伤,赵姨娘见女儿这般,连忙抱住安抚她的情绪。
“娇娘,你有没有事,可伤到哪儿了没?”沈顾氏忙是将娇娘拉过来护住,神情不满地瞪向那母女俩,都是失心疯不要脸的主儿。
沈阑嘴上犹是不干净,,只是这回叫赵姨娘抱着,没能再往前来。“沈如意,你蛇蝎心肠,你不得好死!”
赵姨娘的心跟着颤动,暗道不能让阑儿再骂下去了,正打算捂住她的嘴,就听“住口!”二字的怒喝骤然响起,竟是沈伯仲铁青着脸出现在屋内。
而在他身后跟着来的吴姨娘目睹这情形,“哎哟,这又是怎么了,阑儿你……”她的话在瞥见跪着的那名麻子脸男子时蓦地哽住,当即别开脸不着痕迹地避了开去。
沈伯仲在来的路上就听管事的禀了,待目睹现场更是怒火中烧,沈阑哭哭啼啼的狼狈相哪还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跟疯婆子都没分别,何况方才那咒怨话语,更叫他觉得恶毒。“夫人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娇娘说阑儿对她有误会,前面那流萤也是别有心思却被她不小心打翻,姐妹之间生了隔阂不好,就挑了阑儿喜欢的首饰送过来,谁想竟撞见了这二人……二人……!”沈顾氏想到最早那眼,后面的话自是羞于启口,却不由让众人发散是如何不堪的一幕。
沈伯仲一双黑沉眸子凝向沈阑,后者被扫过瑟瑟,眼泪不停落下哭喊着,“父亲,是她们陷害我,是她们设计害我毁我清白!”
沈如意受她指控,一双水眸染了失望与愤怒,将手里捧着的那盒子摔在桌上,“是我听父亲说道你因为流萤的事与我心存不满,我便想着你喜欢玉石,特意挑了只玉镯子来化解矛盾,却不料还要受你这般指摘,方才但凡有眼睛的人都能瞧得出你是自愿,何来受害一说!”
沈伯仲扫过桌上摔开的匣子,里面赫然躺着只碧玉镯子,看着娇娘气愤染红的面颊,移到了沈阑身上,随即招了管事去一个一个问话,将事情还原。而当值的连翘首当其冲,跪了地上连连磕头,她是贴身侍候沈阑的,孙守义是二小姐的表兄,又是奉赵姨娘的命替二小姐量尺寸做新衣服的,可二小姐在午休她就让人候在了外面,她一块陪着等的。
“只是……后来二小姐醒了,让奴婢取冰凉饮子来,奴婢才离开,谁知道,谁知道就……”连翘这番话无疑是让人怀疑她是被沈阑支开的,目的是为何就显而易见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