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秉又不傻,就算心动,面上倒也没显露,他为难的说道:“我这个价格是真的不贵,少是真的少不了多少的。”
青年一听这话——有门呀,少不了多少这话没有说死,他少一块自己就能多赚一块啊!
“我知道,不过叔你真的看着少点,让我多少也赚点是不?”
“年轻人,叔这是真的少不了。”
两人几个来回之后,最后还是要赶着回去的梁安秉先松口,他咬牙说道:
“那要不你看这样,鸡肉不能少,鸭肉和猪肉我再一斤少算你一毛,一块九怎么样,再少的话我还真不如自己散卖了。”
这么也少差不多也少了两块多,看着梁安秉也不是那种不明白市价的人,青年心里也知道见好就收,当即点头同意。
“那叔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找个人替我看着,然后带你去我家拿钱。”
梁安秉点头同意,之后他看着青年转身进了巷子,再出来的时候身后就跟了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小青年。
看着生人,梁安秉不动身色的伸手把背篓上的干草重新盖好。
青年又对那人说了几句什么,对方点头之后,他才朝梁安秉这边过来,梁安秉见状也背起了背篓。
青年的家有些远,梁安秉跟着他在县城转了得有半个小时,才走到他家。
面前的房子不是县城常见的砖瓦房,而是石块和泥土建成的土房子,这种房子在乡下随处可见,在县城里倒是有些稀奇。
青年倒是没有什么窘迫之色,神色坦然的弯腰在墙根摸出了把钥匙,开门请梁安秉进去。
在四面都有墙的地方谈事情可比在人来人往的小巷里安全,梁安秉也微微放松了一些。
给梁安秉倒了一碗开水之后,青年转身进了房间,再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小捆大团结。
货款和货物都齐全之后,他们的生意反而遇到了难题,得知梁安秉不知道这些肉类多重之后,青年也犯愁了。
他抓了抓脑袋,无奈的对梁安秉说道:“我家里也没有称,您等我去周边借一借吧。”
梁安秉点头同意,青年出去之后,他独自坐在椅子上发愁,这要借不到称的话,不就意味着他这一趟白跑了。
好在青年虽然是混混,人缘却还不错,再回来的时候,看着他手上拎着的秤杆,梁安秉也放下了提着的心。
东西本来就不多,一一称下来之后,八只鸡总重二十七斤六两,鸭肉猪肉总重二十三斤八两。
青年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张黄纸和一截铅笔头,低头算了一阵之后,对梁安秉说道:
“鸡肉六十九,鸭肉猪肉四十五,我一共给你一百一十四。”
梁安秉在心里算过一遍之后,点头赞同。
青年先数了十一张大团结之后,又添了两张两元的纸币一起递给梁安秉。
梁安秉数过一遍之后,小心的把钱装进上衣的内袋,拍了几下之后,他看着青年手里剩下的钱,舔|了舔嘴皮开口问道:
“那什么,我那里还有一点肉,你看你还要不要?”
收到钱之后,梁安秉心里踏实不少,在没有拿到钱之前,他的心跳就一直很快,他人生地不熟的,怕被青年骗了。
但是现在再看青年,他也不觉得流里流气了,反而觉得可能这就是现在城里年轻人的特色,所以才敢开口问他要不要剩下的肉。
还有肉?
看着桌子上的一堆肉,青年艰难的咽了咽口水:“那什么,叔,我这点钱是要留着过日子的。”
梁安秉笑了笑:“是啊,我也知道要过日子,可是你这些肉卖出去不也是钱吗,这么多的肉,还愁没钱过日子?”
这……这么说倒也没毛病,青年想了想黑市肉类一天大概的销售量,心里还真有些意动。
就算这样,青年也没有直接松口,而是问:“那叔到底还有多少肉?”
梁安秉:“也就和这里的差不多吧。”
自己今天是差不多背了一大半过来,不过女儿还能从‘神仙’那里拿一些,怎么也能凑上和这里差不得的数量,毕竟能一次卖掉总比一点一点散买保险。
青年低头想了想,他自己再拿一百多块出来是有点困难,不过他要是找几个兄弟凑凑,倒也不是不行。
能在黑市混下去的自然不是寻常人,青年还是有些魄力和眼界的,他盯着桌子上的肉堆,好一会儿心一横还是答应了下来。
两人约好明天梁安秉直接把肉送来这里,肉送到之后青年再给钱。
谢绝青年要送他回去的好意之后,梁安秉背着背篓紧赶慢赶,总算是赶上了最后一班回镇上的班车。
到镇上之后还要再步行半个小时才能到他女儿村里。
等梁安秉背着背篓跨进女儿家的小院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
梁淑琴听见动静,弯腰从灶屋走出来,看着父亲背着背篓好好站在院子里之后,她这一下午就提着的心才总算是放了下来。
梁安秉在家里没有看到别人,疑惑的问女儿:“亲家母和孩子呢?”
“队上选种子呢,我婆婆带着孩子过去玩了。”梁淑琴解释。
马上就要春耕育苗了,这用来育苗的种子那是要仔细选过好几次的。当然了,选的时候一些干瘪的、或者被虫蛀了的种子去处就不用多说了。
梁安秉扯着女儿进了灶屋:“那正好,我和你说说今天我去县里的情况。”
他从兜里掏出那一捆卷得整整齐齐的大团结递给女儿:
“这是卖肉的钱,我和买肉的人说好了,剩下的肉我明天直接背去县里给他,不过你等会儿看还能不能再拿点肉出来,趁着这个机会能多卖点就多卖点,免得我回去了之后你自己不好处理。”
梁淑琴接过钱数过一遍,有些惊讶:“怎么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