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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如血 瓶子阿 2518 字 12天前

宋扬不屑一顾,冷嗤:“赘阉遗丑”

宋裕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除了赵家,还能有谁?吕复吗?”

宋扬一梗,别过目光,看起来极其不自在。

宋裕脸色骤变,似五雷轰顶,震惊说:“兄长这是何意?难不成……”

宋杨没有说话,目光却陡然刚毅了起来。

宋裕立刻按住了他,扯住他的袖子,急切地道:“兄长!你是否暗中勾结过吕复!”

宋扬一把抽走了袖子,径直向街市深处走去,冷声道:“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你怎么可以这么糊涂!”宋裕喝道。

周围的百姓都投来了目光,窃窃私语,似乎在讨论这两个身着朝服的朝中大臣到底是因何而当街吵了起来。

宋裕目光环视一圈周围,然后一言不发地扯着宋扬走进了自己的府门,待到后院马厩旁一处安全的地方后,关上门,方才道:“兄长,你告诉我,你……你们到底瞒着我做了什么?勾结吕复?还是勾结天子?”

这屋子里有灰尘,宋扬挥了挥手,挡在鼻前,皱眉道:“你想得太多了。”

“兄长这个时候还要瞒着我吗?”宋裕逼问道:“是吕复?还是天子?”

宋扬不欲回答,要离开,宋裕却一个箭步挡在了宋扬的面前,他盯着宋扬,清楚地说:“兄长说是不说实话?我是不会让兄长离开的!”他说:“不能因为兄长一人,而害了宋家数千条人命!”

宋裕向前一步:“是天子?”

宋扬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宋裕方才松了一口气,道:“那就是吕复?”

见宋扬默认,宋裕方才松了一口气:“不是天子便好。”又骂道:“兄长也真是糊涂,无论是主公胜还是吕复胜,于我们宋家都是一样的,既然如此,兄长为何如此想不开,要掺和到这些事情里来。”

他说:“吕复如今元气大伤,主公攻入邺城不过是迟早的事,到时候他定会清查邺城吕复各种往来信函,纵使吕复事先烧过,也不见得会半点踪迹都不留,一旦查出来……”

许久没有开口的宋扬,此刻忽然打断了宋裕,说:“云平,你忘了吗?”

宋裕皱眉道:“忘了什么?”

“你年轻时候的心愿,匡扶汉室,重振朝纲。”宋扬说:“这些你都忘了吗?”

宋裕心口似被重重锤击,道:“兄长什么意思?”

宋扬摇头,慢慢地走到窗前,看着窗上沉积的厚厚的灰尘,无奈地道:“云平啊,当初你究竟是为何要义无反顾的投奔赵彪。”不待宋裕回答,宋扬道:“中兴大汉,可是这样?”他说:“可是你看看现在,就在今日的太极殿上,赵翊他便逼迫天子迎娶玉儿为后,纵使当年的赵彪和你志同道合,义薄云天,忠肝义胆,可是现今赵翊他不同,他不是他的父亲赵彪。”

宋扬回身看着宋裕,道:“一切早就变了,赵翊他想要取汉室而代之,他诛忠臣,绞贵妃,逼天子,他早已经成了第二个蒋腾,他根本不会匡扶汉室,云平你或是在自欺欺人,仍在做赵翊会还政汉家的美梦?亦或是,你早就变节,已非汉臣。”

字字诛心,宋裕已心如刀绞,他说:“兄长,你……”

宋扬充耳未闻,仍旧平静地道:“天子已经不是七年前那个天子了,从雒阳到长安,再东渡至颖都,天子一日一日成长了起来,变得刚毅,果决,同时又心怀怜悯,善良而又勇敢。”他推开窗子,恰有一鸟从天边展翅飞过,宋扬笑了笑,他语重心长地说:“云平啊,我们宋家人,宁做汉臣亡,不做逆贼兴。”

一瞬间,宋裕亦泪流满面,他说:“兄长。”宋裕是何等精明的人,他的堂兄说是吕复,实则仍是天子。

宋扬低下头,笑笑道:“瞧我,同你说这些做什么。”

宋扬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说这些了,你说得对,即便我有报国之心,可是仍有宋家大小数千口人命。谁叫我是宋家的家主,然而只怕树欲静而风不止,谁也无法预料我们的太尉大人是否有一日会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云平你自求多福吧。”他推门出去,淡淡地道:“我打算一会儿便去一趟太尉府,没有旁的事,只是为了看看玉儿。”说罢离开了,宋裕只是望着他的背影,没有再多加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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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邓节方才试过了衣裳, 玉儿的奴婢就又过来了, 说玉儿吵着要她去陪。

邓节将脱下的衣裳随手递给了奴婢, 道:’“这便去。”穿过了几处回廊, 道:“太尉大人下朝了”

奴婢回答道:“下朝了”又说:“不过宋大人方才到了,大人正在正堂和宋大人讲话。”

“宋大人”邓节轻蹙眉,问道:“可是宋裕宋大人?”

奴婢回答:“不是的,是宋裕大人的堂兄, 宋扬宋大人。”

邓节说:“是玉儿的外祖父?”

“是”奴婢回答。

听此, 邓节稍稍放慢脚步, 奴婢低头道:“夫人不必担忧, 是玉儿姑娘急着要见夫人。”

邓节于是继续跟上了脚步。

邓节进去的时候, 奴婢正在内室给玉儿换衣裳,后日大婚的礼服已经试好了,非常合体, 玉儿的发虽然软,但很厚实,可以绾出稍华丽的发髻来。

就在这时,宋扬也到了, 和邓节不过前后脚的功夫。

邓节于是微微弯腰, 算作行礼道:“宋大人”

这个两鬓斑白的老人家, 初一见邓节竟然一怔,两只略显得浑浊的眼睛稍稍闪动着泪光,嘴唇嗫嚅,待看清了邓节的脸后, 方才恢复如常,却仍忍不住念道:“真像啊。”

“像什么?”邓节轻声问道。

宋扬抬手摸了把脸,和蔼地笑道:“没什么,是老夫糊涂了,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