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不怕别的,就怕先入为主,他们认定是立储的事,所以就使劲把各种线索,往立储的事情上联想,他们可万万没有想到,萧淑妃跑去和皇帝说事,说的竟是王平安私入后宫,而皇帝生气,是怕武媚娘的事被暴露,他们再怎么聪明无比,也是想不到这个的。
长孙无忌迫不及待地问道:“萧淑妃和皇上说了什么,你听到了吗?”
王平安摇了摇头,道:“没有听到,当时外甥在外面陪着皇后娘娘呢,不过在萧淑妃出来后,却是满脸的喜容,还斜着眼睛看皇后娘娘,一点礼数都不顾,又把皇后娘娘给气了个够呛。等我进去见皇上时,皇上便说起想让舅父大人代天子阅兵的事,然后皇后娘娘进了大殿,就说起来感业寺的事了,说是为皇上祈福,皇上自然应允,再然后皇后娘娘退出来,我也出来了。”
他把整件事发生的前后顺序,颠三倒四地说了出来,完全不提武媚娘的事,只说皇后和萧淑妃的宫斗,而且暗示这场宫斗里,萧淑妃占了上风。
可他这话里面,出现了一个漏洞,那就是李治说代天子阅兵的事,不是王皇后见过皇帝后直接说的,而是王皇后从感业寺回来后,李治才说的。
三个宰相啥脑瓜儿呢,有的事情他们不知道,所以王平安怎么说都行,可有些事情他们知道,王平安再想蒙混过去,可就难了。
长孙无忌立即就听出这事有不对头的地方了,他问道:“无病,你是说,皇上要老夫代天子阅兵,是皇后来感业寺的前一天,就和你说了?”
褚遂良和房玄龄也都郑重地看着王平安,等着他的回答。
王平安呃了一声,心想:“糟糕,刚才编的出了漏洞,如此微小的一个漏洞,竟然立即就被抓住了,看来以后再编造事情时,得万分小心才行,这三个老相爷,个个都不好唬弄啊!”
他点头道:“是啊,是提前说的,但也只是提一提。这种大事,外甥自然不敢乱说。在陪着皇后娘娘从感业寺回去后,皇上才正式提出的,还暗示外甥,把这件事说给舅父大人听,外甥这才去找您的。”
他的话一说完,屋里沉默片刻,接着长孙无忌啪地一拍手,两手顺即摊开,看向房玄龄和褚遂良,两个宰相一***头,事情完全可以肯定了,就是立储的事情!
王平安歪着头,问道:“怎么,可是有什么事情,外甥不知道,还请舅父大人解说。”
长孙无忌嘿了声,道:“你又不是笨蛋,就算是皇上没有把话明说,难不成你还猜不出么!”
褚遂良也道:“无病,不用装了,这里又没有外人,收起你那守口如瓶的一套吧!皇上是不是要立储,是不是要立萧淑妃的儿子李素节做太子?这可是大事,你要是知道什么,一定不能隐瞒,要明说出来才行啊!”
王平安大吃一惊,他的惊讶可不是装出来的,是真的吃惊,怎么他们三个人竟然把事情想歪了,而且是歪得离谱儿,竟然想到立储的事上去了?
王平安道:“这种大事,不能靠猜的吧?皇上可是一点口风都没有露过,而且皇后娘娘也没找过我说啊!”
忽然,他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地道:“皇后娘娘确是没有说过,可国丈却请我去他家赴宴,而且还是魏国夫人亲自下厨,给我弄了几个好菜呢!难不成,他们是在提前铺路,或者是想让我帮帮忙啥的?”
褚遂良顺嘴就说道:“当然是要让你帮忙,他们是想从你嘴里探探口风呢!”话一说完,三个宰相一起眨巴了眨巴眼睛,他们现在干嘛呢,不也是在套王平安的口风呢吗,和魏国公做的事情,是一模一样的!
长孙无忌脸上表情变得极为郑重,他问道:“无病,你说,如果让你向皇上进言,你肯不肯进言,立萧淑妃的儿子做太子?”
王平安心想:“好家伙,现在就逼着我站队哪!不过这个队倒是好站得很,看你们的样子,是想让我站到皇后的队里去,好歹皇后也是我的干堂姐。可你们滑,我也不傻,只要我往皇后的队里一站,你们马上就得逼我去修理萧淑妃,把我当刀使,我才不给你们当凶器呢!”
王平安把腰一挺,道:“身为臣子,当然要以皇上的意思为准绳,皇上说立谁为太子,咱们做臣子的,就应该拥立谁,这没什么好犹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