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安道:“塞翁失马,焉知祸福。现在看起来是祸事,没准过些日子,反而会变成好事呢,这世上的事情,有谁能说得准呢!”
史爱国嘿了声,道:“好事儿?这种事情变得更坏有可能,变得好?实是无半点可能!”
王平安只好道:“顺其自然吧,一切顺其自然!”
说话间,李治梳洗完毕,从后殿出来,道:“无病,我们走吧!”
两人一起出了崇贤馆,赶去甘露殿。
甘露殿内,李世民正和宰相们说笑,现如今大唐天下太平,内无民忧,外无战事,正是难得的好时候。皇帝和大臣自然心情放松,议完了今天的朝政,便开始说起新进士们的事。新进士们是怎么跨马游街的,又是怎么在芙蓉园赛的诗,在他们看来都挺有意思的,年轻就是好,可以任意挥霍青春!
王平安和李治进了大殿,给李世民行礼请安。
李世民看着儿子,问道:“治儿,你眼睛红红的,精神萎靡,可是没有休息好?”
父亲关心儿子,这句话问得很正常,可却把李治吓了一跳,他昨晚没睡,想着武媚娘的事,深怕父皇知道,虽明知父皇不可能知道,但他仍旧害怕。
李治道:“回父皇的话,儿子昨晚确是没睡好,在崇贤馆里读书,读着读着便睡着了,一夜伏案,现在腰酸背痛,全身难受。”
李世民哦了声,道:“忠臣,给太子拿碗参汤来。嗯,多拿起,大家都喝,补补气血。”
史忠臣答应一声,叫小宦官去拿参汤了。
李世民又道:“治儿,不要以为年轻,就可以不爱惜身子,等到老了,毛病便会找上身来,就象父皇一样。”
老父慈爱,李治心中有愧,低声道:“儿臣省得,以后会注意的!”
李世民看着儿子,心想:“真不让我省心,这么大的人了,熬夜玩乐也就算了,还说是在读书!”看了看儿子,他又看向长孙无忌,点了点头。
长孙无忌当即道:“王平安,你对今年科考取中的士子,有何评价,说进士科的就成了。”
王平安心想:“评价,什么意思?难不成要改名次,不会吧,都已经公布出去了!”
他道:“臣以为,今科取中的进士,都是饱学诗书之人,都是彬彬君子。”他不肯把话说到实处,说了句废话,等于没说。
果然,长孙无忌笑道:“你这话说了和没说一样。如不是饱学诗书之人,岂能考中进士?如不是彬彬君子,难道还是土匪强盗么?”
君臣一起笑出声来,马周道:“无忌公是问你,你看那些新进士,能否直接就派到地方上去当官,处理民政。”
王平安这才明白,原来是问这些新进士有没有实际的办差能力。这还用问么,没当过官的人,哪可能有这方面的经验,尤其是成天对着书本的士子,让他们直接去当地方官,那没个三年五载的,休息弄出来政绩。
他道:“要说去当地方官,微臣以为,这些新进士给县令当副手可以,如直接主事一方,似乎不妥。”
这话听起来很有道理,可实际上还是句废话。初唐时节,很少有新进士直接被派到地方上主持一地政务的。别看中进士时他们风光无限,可一说到官职,都不并大,就算是狄仁杰这样的状头,都极难当上县令的,要么去各部历练,要么去给地方官当副手,就这两条路。除极特殊情况外,没有新进士会直接当地方行政长官的。
长孙无忌道:“王平安,你既然这么看,倒也有几分道理,虽然这个道理大家都知道。可是,今年朝廷却打算派一些新进士去当县令,你以为如何啊?”
王平安立即道:“皇上圣明,各位相爷高见。微臣也以为,该让他们好好的历练一下,尽快为朝廷分忧。”
李世民笑道:“你倒是一件事分成两样说,怎么说都有道理啊!”
王平安忙道:“谢皇上夸奖!”
长孙无忌道:“这是夸你呢嘛?你倒是会听!这次新科进士的头两名,都是你大力推荐的人,这两个人就交给你用,让他们去庆州那里,分两个县给他们,让他们做县令!”
王平安呃了声,没听明白。什么叫交给他用?既然让他们去庆州那里当县令,又怎么是交给自己使用呢?
长孙无忌道:“王平安,你去做庆州刺史吧,好好历练一下这两个新进士,把他们造就成可用之材。”
李治在旁听着,顿时急了,这是要让王平安离京啊,那庆州离长安可很远呢,他现在哪里离得开王平安,一刻都不能离开的呀!
李治急道:“舅舅,让无病去当庆州刺史,这不是贬官么?无病没有犯什么错啊!”
李世民道:“什么叫贬官,刺史乃是地方大吏,主持一州政务,王平安现在并无实际差遣,他去做这个最是合适。再说了,此次派他前往庆州,一是要历练新进士,二来也是要历练他自己。什么政务都不会处理,就会耍嘴皮子,要之何用。”
这话说得有些重了,可皇帝一吱声,李治和王平安都老实了,这事就算是铁板钉钉了,没法更改了。
李治看向王平安,心想:“那媚娘怎么办,无病一走,谁来照顾她?由我来照顾?可我不行啊,我照顾不了她!”
而王平安只惊讶了片刻,便即大喜,离开长安好啊,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正是大展身手的好机会!
他也想到武媚娘了,可他和李治想的不一样。王平安心想:“武媚娘要生孩子,在长安这地方太危险,没准会瞒不住,尤其是李治这里,很容易露出马脚。可去庆州就不一样了,谁还能跑到那里,追查武媚娘生的是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