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宦官笑道:“公主殿下有所不知,小的们这是在学城里酒楼里的伙计呢,酒楼里的伙计们就是这样招待贵客的。”
另有一个小宦官道:“太子殿下要与民同乐,感受城里普通百姓过节的气氛,特地吩咐小的们如此。”
李伊人哼了声,她刚从冷清的甘露殿来,却见到崇贤馆里热闹成这样,心中自是不快,迈步进了大殿。就见殿内点着无数的蜡烛,把整个大殿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殿内充斥着酒味儿,旁边更有乐师奏乐,满殿皆是醉生梦死的样子!
李治高高坐在案后,案上摆着酒肉,他手里端着酒杯,正满脸通红地大呼小叫着:“对,就叫步行街,大街的入口处还要立块碑,上面写着灵感寺步行街,这街名当由孤亲自书写!”
王平安陪在他的身边,歪着身子坐着,笑道:“不错,这五个字,当然要由太子殿下亲笔题字,百姓们去进香,先进步行街,后进灵感寺。”
“五个字,好象不是五个吧?”李治伸出手指,比划着道:“灵感寺步行街,这不是六个字吗?”
王平安拍手道:“哎呀,太子英明,当真是六个字啊,不是五个字!”
李伊人一皱鼻子,好啊,无病这个家伙,他竟然也会拍马屁,还拍得如此明目张胆!她走了过去,大声道:“太子哥哥,你喝多了!”
李治咦了声,道:“小妹,你怎么来了,怎地衣服还没换掉,你没回自己的宫里吗?”他坐正了身子,在小妹面前,还是要有做哥哥的样子的。
王平安赶紧站起来,冲李伊人拱手,道:“见过公主殿下。”
李治招手道:“小妹过来,你用过膳了吗?要是没用,就一起用些。”
李伊人摇了摇头,她不想多说废话,看着王平安,问道:“无病,你也喝酒了?”
王平安道:“小饮两杯而已,公主有事儿?”
李伊人咬了咬嘴唇,走到李治的身边坐下,小宦官忙送上碗筷,她却不并吃喝,反而对李治说道:“太子哥哥,你今天有没有去看父皇?”
李治呃了声,道:“父皇怕是在生我的气,这便去见,怕是不太好。对了,小妹你有没有将那个主意和父皇说,父皇说了什么?”
李伊人简单地复述了一遍,说父皇不同意让宫里的嫔妃搀和进去,但史忠臣说让王平安想个主意,让娘娘们坐着收钱,父皇倒是没有反对。
李治挠了挠,心想:“坐着收钱,当然没人会反对,但这种事哪有可能?”有事就找无病,这是他的习惯,叫了声:“无病啊,怎么能不用出本钱,却能坐着收钱啊?”
李伊人看向王平安,心想:“太子哥哥真是没主意,啥事都要问无病,不过这种事情,问无病也是白问吧,不出本钱却能白拿钱的好事,天底哪可能有呢,要是真有的话,那岂不是人人都去做了,人人都发财了。”
殿里,所有的人一起看向王平安。总管史爱国本来正在指挥小宦官们忙乎,他也不指挥了,转头去看王平安,心想:“不出本钱还能白收钱,这种好事,怕是指的收受贿赂吧?不对,就算是收受贿赂也得出本钱,得给人家办事才行啊,不仅如此,还得担上莫大的风险。”
小宦官们都静了下来,竖起耳朵听着,宦官们没有子女,所以对金钱一物最是上心,要是真有这等好事儿,他们岂有不关心的道理。
就连正在演奏着的乐师们,也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王平安的身上,演奏出来的乐曲难免走调,不过这时候也没人注意这些了。
王平安见大家都看向自己,呵呵一笑,慢慢坐回位置上,取过桌旁的手巾,大喘气地道:“不想出本钱,却能白收钱……这个嘛,这个……”拿着手巾,仔仔细细地抆脸,却并不往下说了。
众人看他的表情,心中都凉了下来,完了,凡事只要一说这个那个的,那基本就是没戏了!
史爱国摇了摇头,看向了小宦官们,心中暗骂:“这帮猴崽子,不好好伺候着,抻脖子瞪眼的,想偷懒啊!”
他心里刚骂完,小宦官们就象听到这声骂似的,脖子也不抻着了,眼皮也都垂了下去,看王平安的意思,是没戏了,那他们还注意个啥劲,该干嘛就干嘛去吧!
乐曲声又恢复了水准,再不跑调儿了,乐师们又把精神头放回了本职工作上,继续吹拉弹唱。
李治道:“这事也确实难,你想不出孤也不怪你……当然了,小妹也不会怪你!”
李伊人心想:“我从来就没认为他能想出来过!”好心好意地,正想着安慰王平安几句,不是你不聪明,实在是这事不可能办到。
王平安的大气终于喘完了,他道:“这个方法,臣早就跟殿下说过的啊,您不记得了?”
大殿里的人刷地把头又转了过来,看向王平安,小宦官们的脖子又抻直了,眼睛又瞪大了,而乐师们的曲子又弄走调儿了!
李治奇道:“你说过吗?孤怎么不记得了……一点儿也不记得了。”
王平安笑道:“殿下每天事忙,不记得倒也不奇怪。您忘了,臣跟您说过的,不但不用您出本钱,不但您能坐着收钱,而且还能白用别人的东西,还能让别人争先恐后地把东西送来给您用。对了,为了能让您白使他们的东西,他们还得再出一份钱,还得比着谁出的多,这样才能让您白用他们的东西,白拿他们的钱,他们还得谢谢您!”
说着,他一指殿里的人,笑道:“不仅如此,他们还得拼命巴结您的内侍,送上大笔的礼物孝敬,为的就是得到一个让您白拿他们钱的机会!”
吱……乐曲彻底没调儿了,大家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王平安!
李伊人忽道:“无病,你真的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