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想了想,道:“那倒也是!”他低头去看草稿,又抬起头来,指着草稿,道:“无病你看,这些批复有的长,有的短。长的容易出破绽,孤来照抄也就是了,这些短的,只有几个字的,你来写就成了!”
王平安一咧嘴,他拟的草稿上,长的批复只有一道,其余的都是小事,自然批复也就不长,要是按着李治所说,那这些批复里,他只需抄一道就成了,其余的都得自己替他代劳。
“那,好吧!可要是皇上发现了怎么办?”王平安担心地道。
李治笑道:“如果发现了,咱们就说这些批复是孤口述,你代笔的。父皇发现一次,咱们下次就不这样做了,孤辛苦些,挨道抄录也就是了,要是没发现,咱们就这样一直干!”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再不答应,就是不识抬举了,王平安只好点头!
李治提笔,开始抄录那道最长的批复,也就是边关牧民的那道。他也不看内容,照着字便往下抄,抄得还挺快,片刻即成。
抄完之后,李治竟然将椅子让了出来,让王平安坐在他的椅上批复。他自己则道:“无病,你忙着,孤去外面走走,这几天骑马骑多了,猛地一闲下来,还有点不适应呢!”说着话,他背着手走出大殿,上院子里活动筋骨去了。
王平安无奈摇头,只好坐了下来,先在纸上模拟几遍,练习一下李治的笔迹,然后才小心翼翼地临摹起来,替李治批复奏章。
李治为人懒散,字体也是普通,临摹起来并不难,但要想一下子就临摹好,时间却是不够的。王平安只好每批复一道奏章前,便要反复在纸上练习几遍,这才往奏章上写,如此一来,所用的时间可就多了。
过了一会儿,李治溜溜达达地回来了,道:“无病,你怎么还没批完啊?”
王平安一脑门子汗,心想:“还慢呀,要是再快,可就要露马脚了!”他道:“这么多的奏章,要想全都抄完,恐怕至少得一个时辰啊,臣怕出了纰漏呀!”
“要一个时辰啊!”李治皱了皱眉头,道:“无病,现在你知道孤的辛苦了吧,批这些奏章所费的时间太长了,孤一批这些就会头疼的!”
王平安忙点头道:“是啊,殿下辛苦,臣以前不知,现在是深有体会了!”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这也叫辛苦?你都不用想的,只靠抄的,还要叫辛苦,那我呢,我都成苦力了!”
李治背着手在地上转了两个圈子,道:“孤去用膳了,就不陪你了,你忙你的吧,孤用完膳后,再来看你!”
王平安忙道:“要不然殿下就在这里用膳如何,臣要是遇到不明白的事情,也好随时问您啊!”
李治却道:“你将不明白的事情都攒到一块,等孤回来后,一起为你解答!”说着,转身就走。走到一半,又感不好意思,似乎自己太把王平安当驴一样使唤了。
他又回过身来,道:“孤用完膳后,给你带几个好菜来,犒劳你一下!”说完这句话,感觉还是不太够意思,他又道:“要不孤叫你堂姐来,让她陪着你?”这回总够意思了吧!
王平安吓了一跳,可别着,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他忙站起身道:“可不敢劳烦堂姐,臣还是一个人抄吧,安静些,抄得也能快些!”
李治笑道:“好,那就随你便吧,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他倒有理了。将手一背,离殿而去。
王平安只好又坐下,接着当驴!
过了好半晌,他仍旧没有批完奏章,而李治也没回来,中午已过,日头转西,下午眨眼即到。
甘露殿。
李世民也在批复奏章,史忠臣在旁相陪。这两天李世民的病情稍有好转,没有再心口疼,但也不能说完全就好了,还是感到有些胸闷隐痛,只是不象前些时候那么严重罢了。
从奏章堆里,挑出几道,李世民道:“去给治儿送去,让他速速批好送回,还有这几天送过去的奏章,也一并交回。这几天他尽顾着大会的事了,正经事却耽误了下来。”
史忠臣接过奏章,替李治辩解道:“皇上,太子忙着奥运会的事,出力甚多,这也是正经事呢!”
李世民嗯了声,道:“叫人将这些奏章给他送去,今日事今日毕。”
史忠臣忙答应一声,捧着奏章出殿,他有心想自己送去,可回头看了眼皇帝,皇帝现在正在批阅奏章,万一再看到不痛快的事,发起病来怎么办?自己得在身边照看啊!
他看向殿外侍立着的小宦官和宫女,忽然发现一人,招手道:“媚娘,你过来。”
殿外侍立着几十名宦官和宫女,都大气不敢出地站着,忽听史大总管招呼武媚娘,便一起偷偷转头,向她看去,众人的目光中全是嫉妒,不少人心中甚至还想:“这小贱人,终于攀扯上了史大总管!”
武媚娘听到史忠臣叫自己,心头砰砰狂跳,她平常巴结史忠臣,就用了不少的力气,史忠臣也对她很是“关心”,但这也是看在她原本就是嫔妃的份上,可平常也都是叫她武宫人,从没今天这样,称她为媚娘!
在众人嫉妒的目光中,她低着头,来到史忠臣的跟前,就听史忠臣道:“你去一趟东宫,将这些奏章送去给太子。”
顿了顿,他又道:“回来时再去西台看看,如果王平安在那儿,叫他到咱家这里来。”接着又吩咐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