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大汉齐声叹气,虽然失望,却并没有人反对老庄主的决定,而王家佃户刚高兴起来,尽管刚才挨了打,可河水保住了就成!
后堂。王有财进了屋,烛光明亮,见齐老大躺在床榻上咳嗽,他忙上前,道:“老庄主,你这是有病了吧?”
齐老大咳嗽几声,对着痰盂吐了口痰,沙哑着嗓子道:“要不是某家有病,那小畜生岂能胡作非为。王老哥,某家的逆子害你受了惊吓,某家这里给你赔不是了,你可千万别见怪啊!”
齐老大贫寒出身,连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可他是吃过大苦的人,又加行伍出身,向来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从不仗着自己手中有兵就欺负别人。他亲手建立放马庄,这些年来和周边邻近村落相处也融洽,只是去年生病至今,自知时日无多,这才让儿子当了庄主。谁知齐环刚当上庄主,就弄出这么一桩事来,还把王有财给扣了。他得知后对儿子大发脾气,又请来王有财,亲自赔礼道歉。
王有财叹了口气,道:“都是乡里乡亲的,有什么话都好商量,牙还能咬到舌头呢,何况邻居们吵架,这事过去就过去了,老庄主你也别往心里去。”
“那河道某家让人再改回去,必不会误了你们村的收成,王老哥你就放心吧!我这不还没死呢嘛,那逆子蹦达不起来!”齐老大说道。他话虽不多,却斩钉截铁,只是咳嗽得严重,其间又吐了次痰。
王有财心中明白,今天这事随着老庄主的这些话,也就算解决了。齐环再怎么牛气,也牛不过自己老爹去。看着齐老大不停地咳喘,他道:“老庄主,我上次见你时,你还好好的,这才一年不到,怎么就病成这样,是什么病啊?”
齐老大道:“也就是这一年的功夫,请了医生来看,都说是湿淫病什么的,某家也不明白,什么又湿又淫的,某家一向光明正大,从来不做苟且之事,岂能有什么淫的?可见他们都是庸医,某家一气,把他们都赶走了!”
王有财也不明白什么叫湿淫病,听着点头道:“可不是吗,我儿子平安前段时间也得了病,还请了城里的成神医来看呢,结果他竟还开错了药,差点把我儿子给害死。幸亏我儿平日里爱读书,从书上学到了医术,自己给自己开了方子,吃了药这才病好,要不然我这白发人非得送了他那黑发人不可!”
“哦,你家小哥还懂医术,这正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你王老哥文质彬彬的,生出的儿子就喜欢看书,而某家生出的儿子却只会喊打喊杀!”齐老大大咳几声,痰一口接着一口的吐,看样子十分难受。
王有财道:“我儿子现在就在前面,要不然让他来给你看看?”对于儿子的医术,他虽不象杨氏那般信心十足,但也还是有点底气的。
齐老大笑道:“成,那就请王小哥来看看某家,其实某家也想看看他。上次见他时,他还是流鼻涕的小孩儿,这几年过去了,不知长成什么模样。”摆了摆手,示意仆人去请王平安进来。
王有财笑道:“长得还成,就是身子板虚了点,前些日子生病闹的。”
王平安正在堂上和齐环大眼瞪小眼,忽听有人来报,说老庄主要见自己,他忙道:“好,我这就过去。”低声嘱咐王家佃户,莫要惹事,如果对方出言不逊,也尽量忍着点,有什么话等离了这是非之地再说。
齐家仆人前头领路,王平安自后跟随,等进了齐老大的卧房,借着烛光,他立时便是一惊,心想:“这便是老庄主吧,他可生病了,而且病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