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照顾好祖父。”杜三钮自认为很善解人意的接道。
卫若怀却忍不住叹气:“我不是这意思。我…”想一下,小心翼翼地拉起她的手,杜三钮浑身一僵。眼睛只顾得往外面瞅着岳父岳母别突然进来的卫若怀没发现,自顾自说:“我会尽快回来。今年会试开考,就是大家常说的春闱,京城到处都是从全国各地赶来的举人,我想和他们多聊聊,也借此了解一下外面的情况。”
杜三钮张嘴想说她知道,一见卫若怀的耳朵红了还不自知,心中一动:“嗯,我会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哪儿也不去。”
卫若怀的嘴巴动了动,杜三钮盯着他,难道他想听的不是这个?
当然,卫若怀更想跟三钮说:“我会想你的,你别太想我。”怎奈第一次遇到喜欢的姑娘,没怎么出手就顺利定亲……纵然卫若怀的“撩妹计划书”上写有多条撩拨办法,如今因为身份变了,全变成一堆废纸,“那,那我也回隔壁了。”嘴上这样说,却没有松开杜三钮的意思。
门“吱呀”一声,卫若怀转身就跑,杜三钮的手啪塔打在自个腿上,等她反应过来被卫若怀狠狠甩开,门口哪还有卫大少的影子,“爹,娘,做饭吗?”
“若怀和若愉怎么了?一个比一个跑得快。”丁春花很是不解。
杜三钮一想刚才被卫若怀拉住,她一动没敢动,暗暗鄙视自个一把,“我做点肉松,他们去和卫老显摆。”
“做好啦?”杜发财手里的铁掀往墙边一丢,“我尝尝。”
“在柜子里。”三钮怕她娘揪住不放,转身回厨房端肉松。
冬天日头短,感觉没过几天就到了杜三钮来到亓国的第十四个春节。春节后,卫若怀和卫若愉两个像以往一样年初三去京城。
两人走的那天杜三钮没一丝不舍,然而第二天她就觉得不舒服,总感觉少些什么。每到门外就不由自主地往隔壁瞅,她自己没发现,丁春花却忍不住一个劲的冲杜发财使眼色。
杜发财笑了笑,难为闺女终于有点姑娘样,也没故意凑到三钮面前调侃她。
同样觉得生活缺了一半的还有卫家两兄弟,卫若怀是心缺一半,卫若愉是饭量小了一半,幸亏还有肉松。说起肉松,卫若愉有话讲:“大哥,这东西到京城应该比果酒好卖,无论男女老少都可以吃,还好吃。届时你可得替三钮姐多管姑丈要些礼物。”
“我没打算把肉松的做法给姑丈。”卫若怀此言一出,卫若愉手里的肉松好险摔下马车,“为,为什么?”
卫若怀道:“等我和你三钮姐成亲,打发两个下人去外面开个店,专门卖些果酒肉松,回头赚了钱你三钮姐想买什么买什么,也不用管母亲要家用。”
“也是哦。”卫若愉仔细一想,“她还得养婶子和杜叔,三不五时地管大伯母要钱补贴娘家,大伯母一定不——不对,我们家的下人若是知道一定会在大伯母面前瞎说。”
“知道就好。”卫若怀欣慰的笑了笑,“回到京城别乱说,我们赶在进城前把肉松吃完。”
卫若愉看了看手中的小坛子,“难怪你要给祖父留一半,以为你又变孝顺了呢。”
“我怎么不孝顺了?”卫若怀伸手揪住小孩的耳朵。身边没有帮手,卫若愉仰着头,装傻道:“我的意思是更孝顺啦。”
卫若怀点了点他的额头,“你要是能把这个聪明劲用在做文章上,何苦每天抓耳挠腮。”
“人家才八岁啊。”卫若愉撇撇嘴,“哪能想这么多。何况我三钮姐都说了,我还没开窍,等再长两岁,一开窍就什么都懂了。”
卫若怀白他一眼,“杜小麦的基础可不如你,人家的文章连祖父都说很好,你还想多大开窍?”
小孩儿噎住,他又不能说他不是不会,只是懒得思考,“我是不如你,十一岁就想着娶妻。”
“嗤,我这可都是跟你学的。”卫若怀瞥小孩一眼,“若不是你提醒,我才想不起来娶三钮。”
“…无赖。”小孩冲他呸一声,卫大少抹一把脸,丝毫不受影响的笑了笑,可把卫若愉恨得牙痒痒,到家就找卫炳文和卫夫人告状,说卫若怀故意等亲事定下来才告诉哦他们。
卫炳文夫妇不是第一次被儿子骗,早已习惯了。卫若愉没能如愿,便打劫卫若怀的零用钱,给杜三钮买一堆礼物。
五月下旬,杜三钮再见到卫家哥俩,不禁揉眼,“你们是不是又长高了?”
“对。三钮姐,再过一年我就和你一样高了。你说你,去年那么着急干嘛啊。”卫二少边叹气边递出一包礼物和一包鲜桃。
卫若怀朝他头上敲两下,“你给我适可而止吧。”
“又没和你说话。”在京城,卫若愉经常跟他一起出门会友,“三钮姐,你可不知道,他的朋友都不信他定亲了。等明年我们再回京城,你就和我们一块去吧。”
卫若怀眼神一暗,便看着三钮。
杜三钮想她明年也十五岁了,按理是该见见卫家的亲戚:“我听你的。”
“我想,等乡试结束。”卫若怀并不希望京城的人太早见到她。究其原因,还是杜三钮太漂亮了。
村里人娶妻先看贤不贤惠,能不能生,容貌次之。这一点虽说和高门子弟选妻标准一样,但仅限于高门中的嫡子。对次子或者庶子没那么高要求。
因大皇子的缘故,京城之中没多少人敢招惹卫家,但不表示没有。皇亲国戚照样不怯卫家,他们家的年轻子弟若是不巧见到杜三钮,届时又免不了一番纷争。
假如卫若怀有功名在身,即便卫家没有大皇子这个后盾,皇亲国戚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跟朝廷命官抢人。所以,卫若怀希望杜三钮第一次出现在京城众人的面前是以他妻子的身份。至于这点,卫若怀并不打算告诉杜三钮,毕竟离他参加春闱还有好几年,省得徒增烦恼。
虽说离杜三钮十四岁生日还有三个多月,和卫若怀定亲的缘故,从去年九月份开始她就不再出去给人家做宴席。
大皇子酒楼里的厨子脑袋灵活,无需卫若怀再往京城送食谱,段守义那边的食谱供应也跟着断了。起初三钮怕她姐夫不高兴,卫若怀见到段守义便说:“三钮已是卫家少夫人,若被别人知道她卖食谱,对她名声不好。”
段守义心想: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可还没等他说出来,卫若怀一句,“你家厨子,跑堂小二,摘菜洗菜的婆子。”
“……是我考虑不周。”好在广灵县不大,迎宾酒肆又一家独大,即便没有新鲜吃食推出,也没人在乎,因为每次去吃饭招牌菜都吃不过来。从而导致杜三钮格外闲。
卫若怀便把婚后派人开店铺的事跟杜三钮一讲,杜三钮佩服他想得远,又忍不住鄙视自个还不如一个古代少年。
于是,杜三钮随卫若怀去卫家书房,把他走的这段时间,她琢磨出的食谱写给卫若怀,由他保存。
卫若怀看都没看,把食谱收到书房的盒子里,“婶子没在家,今天在这边吃?”话音落下,杜三钮脸上闪过一丝古怪的笑容,“怎么了?”
“没事。”杜三钮不想说她娘因不用再给她打下手,升到主厨后近来干劲十足。经常杜三钮出去一趟,回来就听到她堂嫂说:“三婶和我娘出去给人家做喜宴去了,钥匙在我这儿。”
第一次,杜三钮以为她娘财迷转向,后来和她两个伯母闲聊时听出真相,简直哭笑不得。打那以后,丁春花一出去,杜三钮就来隔壁陪卫老吃晌午饭。
“我去看看厨房里有什么。”杜三钮说话间走到门口,突然又退回来,带上卫若愉给她的桃子。
卫若愉眼珠滴溜一转,“三钮姐,我帮你拎着。”
杜三钮躲开他的手,“不用啦。”顿了顿,“你知道我做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