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就是月牙河,两岸早已站着许多年轻男女,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处,但放河灯的多数是小姑娘,甚至还有在岸边设了案台拜月的。公子们则是借这时机寻觅心中向往的意中人。
孟深买了三个河灯,将其中一个递给孟溪:“好好许愿。”她必然要许个与他有关的愿。
义兄眸中倒映着星光,十分璀璨,孟溪能看出他满含的情谊,说道:“你也一样。”
他当然会。
孟深虔诚的许愿后,弯下身把河灯放入河中,随流而去。
晚风吹起他的袍袖,翩翩若仙,孟溪觉得他此刻看起来格外的勾人,暗自心想,今世要与义兄白头偕老,还有,义兄要长命百岁,一生顺遂,许完了又觉得自己或许太过贪心,如果只能选一样,那就希望义兄一生顺遂。
她蹲下来,将河灯轻轻放在水面上。
玉带般的河上,无数的河灯漂浮于上,灯中的烛火一闪一闪的,孟溪看得会儿道:“真漂亮,好像满天的星星。”
“你喜欢的话,明年再来。”孟深笑着看她,“每年都来。”
孟溪抿嘴一笑:“嗯。”
章云泽也把河灯放好了,三人沿着河边散步,孟深忽然想到年幼时自己也曾在此放过河灯,有一年还是叶飞青陪着过来的……明日下衙得去看看他,不知他如何了。
就在这时,后方突然传来袁醒兰的声音:“孟姑娘!”
孟溪回过头,看清楚那几位姑娘时,身子不由得一僵,因为那其中竟然有薛令婉。
孟深的事情众人都已知晓,袁醒兰对几位姑娘道:“这位就是宣宁侯,我起先就见过他,哪里知道他竟然是章夫人的侄儿,章夫人现在必然高兴极了!”
年轻的侯爷一身华服,仿佛夜色中皎洁的明月,薛令婉暗想,此人本来就生得出色,换了衣着风采更盛,只是神情一如此前初见,有种高高在上之感。可见人就该分三六九等的,他的血液中流淌着高贵之气,哪怕流落在农家,也一样抹不去。
正如同他的那位义妹,薛令婉盯着孟溪,再如何,她也是低贱的农家女,别想着攀高门。
那贵女的眼中明显有种敌意,孟溪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袁醒兰却迎上来:“孟姑娘,我早前就想跟你去放河灯,今日倒是巧了……”跟其他几位姑娘介绍,“这就是我说得那位女厨,她烧得东西可好吃了!”
别的姑娘神情各异,不过见到孟深,一个个都有些不好意思,或是红了脸,或是偷偷打量。
孟溪垂头道:“袁姑娘谬赞,我的师兄们比我手艺好多了,姑娘们赏脸的话,可去醉仙楼一品。”
这时候还替酒楼拉生意吗,薛令婉挑眉,她难道还有胆子去酒楼?莫非是想宣宁侯替她撑腰不成!
“秦公子,家父听闻你认祖归忠,很是替老侯爷欣慰,想你秦家男儿铁骨铮铮,顶天立地,竟流落于农家受如此委屈……”
孟深何等聪明,一听便知是何意思,打断她道:“这算什么委屈?农家人自给自足,心醇气和,淳朴可敬,不像某些在酒楼吃顿饭都要仗势欺人的贵女,真不知父母是怎么教养出来的,只能说其家门不幸。”
薛令婉脸色一变。
他很明显是在讥讽她,就差直接说出她的名字。
“袁姑娘,阿溪走累了,下回你再与她聚吧。”紧接着,孟深就告辞了,他看出孟溪并不想与这些姑娘说话。
袁醒兰没料到他这么急匆匆的,眼睁睁看着他带着孟溪离开。
瞧着这二人的背影,再见其他姑娘们投来的微妙的眼神,薛令婉的指甲掐入了掌心。
她何等高傲,从不曾当面受一个男子这等奚落。
这宣宁侯,真是给脸不要脸。
她沉着脸,拂袖而去。
因薛令婉是继皇后的侄女,袁醒兰与章家走得近,章家女儿又是太子妃,其中便有几分关系,故而袁醒兰见到薛令婉,也是给几分面子的。但心里并不喜欢她,此时见她吃瘪,倒是忍不住想笑,见她走了,正合心意,当下便同其他姑娘去放河灯了。
章云泽跟在后面,叫道:“表哥,这么快就走了?”
孟深道:“你表嫂不愿意待了。”
孟溪:……
“我何时说的?”
孟深握住她的手:“你不必说。”他一眼就看出来了,“不过我带你走,并不是希望你往后避着不喜欢的人,而是你不喜欢的话,就可以直接离开,不必受任何委屈。”
孟溪心头一暖,忍不住手指勾住了他的。
他便握得更紧了。
来到孟家,孟深走下马车送她进去。
离别时,他依依不舍:“姑姑很快就会让媒人来提亲,恐怕往后不太方便来了。”
定亲过后,不易过多见面。
“我想十月就成亲,你看如何?”他拥她入怀,“我不想等到明年。”
这叫她怎么回答。
孟溪红着脸道:“看祖母怎么说吧。”
“你不反对就行。”他要说服祖母还不容易吗,更何况祖母根本就不是一个拿主意的人。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唇:“嫁妆的事我会替你准备的,我只要你早些嫁给我。”
他的唇极其的柔软,孟溪想到在马车上亲吻时的缠绵,耳朵都滚烫起来,她手抵在他胸口:“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明儿还得去翰林院。”
她纤细的腰靠在他手臂上,透过薄薄的裙衫能感觉到里面肌肤的暖意,孟深的喉头滚动了一下,又低头亲上去。
在她嫁过来前他要亲个够,这样才能抗住后面这些天的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