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这是肖柏,会武。侯爷命属下把人送过来,随夫人差遣。」
她打量着肖柏,少年眼神清澈,没有杂质,不由得心下满意。且肖柏看上去壮实,四肢有力,一定是个练家子。
侯爷的眼光她还是信得过的,当下就把人留下。
「替我向侯爷道谢。」
左三自然应下,躬身行礼后离开。
她忙命传画去把檀锦找来。檀锦得知肖柏以后是自己的随从,还要跟着自己一直进学,很是兴奋。
肖柏见过小主子,认过主后就留在檀锦的院子里。
翌日,当景齐在课间拿出一个罐子准备倒向檀锦时,肖柏眼疾手快。抬臂一挡,那罐子就倒在景齐自己的身上。
一道尖利的惨叫响彻在学堂的上空。
林夫子闻声跑进学堂,看到景齐头上身上爬得到处都是的毛辣子,不由得浑身发麻。他一边赶紧上前问明情况,一边忙命人去禀报侯府和二房。
很快,郁云慈再一次见到二老夫人,以及被蛰得满脸红肿的景齐,还有景齐的父亲景修武。
景修武比侯爷大两岁,同辈中行二,上头还有一位胞兄景修文。二房虽然姓景,但与侯府却是分了家的。景修武虽名有武,却长得斯斯文文,颇具书生气。
对于二房的两兄弟,郁云慈专门打听过。
老大景修文在顺天府当差,领着一个正八品的武卫职。而老二景修武则是个书生,一直埋头苦读,双耳不闻窗外事。他少年成名,十三岁就得了秀才功名,十八岁就考上举人。
一直到现在,还是一个举人,再也没有更进一步。
二老夫人一心想压过侯府,把所以的希望都寄托在景修武的身上。加上景齐这个长孙,自然就把心偏向次子,反倒是忽略了长子。
她一番惊天动地心啊肉啊的叫个不停,大声怒喝着下人带景齐回去换衣服上药。
「祖母,孙儿不回去!」
景齐强劲一上来,非要看着檀锦倒霉才肯离开。
二老夫人拗不过他,让下人去取来药替他抹上。
「侄媳妇,今天无论如何你都要给二婶一个说法。不带这么欺负人的,你看看我们齐哥儿,被咬成什么样子?他可是我们景家的长子嫡孙,哪里能在自家的学堂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
毛辣子蛰过的红肿,看着确实触目惊心。
郁云慈较二老夫人先一步到达学堂,她一来后就查看锦儿,见锦儿无事。再询问肖柏,知道事情的起因。可笑二老夫人这么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真当她是软包,谁都能讹上一笔。
「二婶,我只问一句话,这些虫子是谁带进学堂的?」
二老夫人瞪了她一眼,正欲反驳,就见景修武站了出来。
「弟妹,书中曾云怀璧自罪,璧无罪。虫子是齐哥儿带进学堂不假,不能因是他带的,就把过错推到他的头上。若不是锦儿的下人打翻罐子,那虫子岂能出来害人。依我看,是弟妹你管教无方,纵容恶奴欺主。」
若说她穿越到古代后,最不喜的是哪一类人,非书生模样的男子莫属。可能是沈绍陵给她的印象太深,连带着她对其他的书生都没有好感。
「二伯哥当真是书读得太多,连虫子与玉璧都能混为一谈。玉者多高雅,可齐哥儿带的是虫子。而且当时学堂里其他的学生皆在,事情始末都是亲眼所见。分明是齐哥儿欲把虫罐子倒向我们锦儿,被肖柏所挡。肖柏忠心护主,我不仅不罚,还要重重有赏。齐哥儿心生害人之心,不想反被自己所害。请问,到底谁对谁错?」
二老夫人哪里不知道毛辣子是自己的长孙带去学堂的,可要不是那个叫肖柏的下人多事,现在受苦的就是那个克父克母的丧门星。
「侄媳妇,你可不能冤枉我们齐哥儿。我们齐哥儿平日最为知礼,林夫子是知道的。不信,你问林夫子。」
她手一指,指向林夫子。
林夫子尴尬一笑,顾左右而言其它:「今日之事,晚生没有亲眼瞧见,还请老夫人见谅。」
郁云慈冷笑一声,「二婶,我们就事论事。齐哥儿知礼也好,不知礼也好,与今日之事关系并不大。好人坏人,不能一概而论,往往都是一念之间。二婶何不问问其他的学生,他们大多都看到事情的发生。」
其他的学生全部都在,大约十几个,高矮胖瘦都有。
闻言,全部低下头去。
在过去,他们都以景齐马首是瞻。可是最近家里的长辈都交待过,让他们巴上侯府的表少爷,千万不要把人给得罪了。
「你们说说话啊!都哑巴了!」
景齐吼着,目露狠色。
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孩子,居然有这样的戾气,郁云慈在心里摇了摇头。
被他这么一吼,那些孩子低头四顾,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不作声。
二老夫人暗自生气,心里明白这些人全是墙头草。以前个个都巴着他们齐哥儿,现在惧怕侯府的名头,已经动摇。
「你们与齐哥儿一向要好。景佑,你来说,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唤着一个孩子的名字,那孩子一直是景齐的跟班。
景佑是景家的旁支,全家都靠族里的帮衬过日子。他怯怯地抬了一下头,不想正看到郁云慈带笑的眼神,吓得立马低下头去,双肩开始发抖。他记得母亲说过的话,让他开始远着景齐少爷,要与檀锦少爷交好。
「我…」他手绞着衣摆,喏喏着,「看见…景齐少爷…先把罐子倒向…檀锦少爷…」
「你眼睛瞎啊!」
景齐不顾脸上身上的刺痛,上前伸腿就是一脚,把景佑踢倒在地。
景佑不敢爬起来,把头埋着。
檀锦走过去,拉了他几下,他先是没动,后来见檀锦是真心拉他的,才跟着起身。悄悄地退到孩子们的后面,感激地看了檀锦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