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1 / 2)

「晚生失职,不知表少爷现在如何?」

景修玄冷着脸,背手而立。

郁云慈微微一笑,「锦儿没什么大碍,小孩子磕着绊着,被虫子咬到都是常有的事,不必大惊小怪。」

「夫人贤明,晚生佩服。」

林夫子走得急,此时额间全是汗水,里衣粘在后背,浑身不舒服。更让他胆战心惊的是,侯爷的沉默。

侯爷就算没有说一个字,他也能感觉到那种令人胆寒的压迫。

京中许多人私下议论锦安侯,无不心存敬畏。

「既然表少爷无事,晚生就放心了。今日之事,都是晚生一时大意,晚生向侯爷夫人保证下不为例。」

「我信得过夫子,希望不会有下一次。」郁云慈淡淡地说着,虽然她是希望林夫子能关注到锦儿,但她也知道一个夫子不可能随时随地盯着学生们。

没有这一次,还有下一次。二房的那个长孙心存不轨,一心想戏弄锦儿,总会逮着机会的。

「晚生向夫人保证,不会有下回。」

「如此甚好。」

景修玄还是没有说话,他一直在静静地看着郁云慈。这个女子现在倒还有些侯夫人的样子,说话处事颇有些章程。

她如此聪慧,便是没有他的帮助,想来以后也会过得很好。

这般一想,心头漫起一股失落。不知不觉中,眼眸就沉了下来,浑身不自觉散出寒气。

林夫子一个激灵,忙伸手作揖,「既然表少爷无事,那晚生就告辞了。」

郁云慈点点头。

林夫子走后,天色猛然阴沉下来,再也不复刚才的艳阳高照。倾刻间豆大的雨点砸在尘土之中,溅起灰尘,夹杂着泥土的气息。

「侯爷夫人,你们暂且避会雨,奴婢等去取雨具。」采青说着,得到郁云慈的同意,不一会儿人已跑远。

传画上前来扶着郁云慈,就要躲进旁边的大树底下。

郁云慈摇摇头,指了指不远处的回廊亭。「侯爷,我们去那里躲一会吧。」

景修玄原本是要径直回去的,不知想到什么,一言不发地随着她走到回廊之中。回廊无遮挡,唯有上面覆顶,暂能避雨。

在他们说话的当口,雨点密集起来,隐有瓢泼之势。看样子不等跑回去,就能淋个全透。若是在她以前生活的年代,便是淋湿也无妨,刚才就会狂奔回去。

她偷偷地观察着身边男人的表情,他面色平淡,看不出什么情绪。唯有那幽深如墨的眼神,认真地看着外面的雨。

雨势已经大起来,势如破竹,伴随着几道「轰隆」的雷声。

「为何不躲在树下?」

他问她,是因为她之前阻止传画避到树底下的事情。

「因为雷雨天气,若是站在树下易遭雷劈。」

至于原因,她就没法向他解释。

他幽暗的瞳孔猛地缩着,不知想到什么,胸腔急剧起伏。隔着锦衣,她都能感觉到他衣服底下肌理的扩张。

她说错了什么?为何他如此激动?

不过是一瞬息,他就平复呼吸,唯有紧握的双拳表明他心里的不平静。

他转过身来,看了一眼传画。传画身子一抖,忙退得远远的,恨不得退到回廊的尽头。她心里明白,侯爷是嫌自己碍事,妨碍他和夫人说话。

她恨不得自己是聋的,一直退到远得不能再远,远到不可能听到他们说话,她才敢停下来。

郁云慈心下明白,他必是还有话要问。

「你这也是听农人说的?」

她心思转了几下,既然他已经知道她不是原主,再用什么农人的话来敷衍他显然是不合适的。何况他似乎很受震动,不知是何原因。

「不是的。」她直视着他,强迫自己不要退缩,深呼着气,「在我生活的地方,这个道理是被验证过无数回的。雷雨天气,切忌避于树下,切忌携带导雷器物,比如说铁剑…」

她话音一落,便觉天旋地转,被他抵在回廊的柱子上。

他的眼腥红一片,泛着杀气。

近在咫尺的俊颜略狰狞着,呼吸急促,「当真?雷雨天气带剑避于树下,会招来天雷?」

她艰难地点着头,不知他为何突然变得如此激动。

「侯爷…是易招来雷劈…不是一定能招来…」

在他腥红的眼神中,她哽了一下,没有继续说。想来是他曾经认识的某人死于雷下,且恰好站在树下。

她慢慢缓过心神,这才发现自己几乎大半个身子都被斜飘雨给浇透了。他也没好到哪里去,虽然身上没有淋湿大多,但他脸向外面,发间全湿了。

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淌,他紧咬着牙关,双臂如铁箍般撑在柱子上,把她包在中间。他的面容被雨水冲刷着,目光哀沉。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流泪,抑或仅是雨水。

远处,采青抱着雨具跑来,传画忙做着手势。采青一看,连忙转个身,朝传画那边跑去。

「侯爷…和夫人这是怎么了?」

采青满腹疑问,从她的方向看去,那两人抵在柱子上,一动也不动。雨水不停地打在他们的身上,他们似没有感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