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的样子,女儿怎么会忘记?她要是真的在天…有灵,怎么不保佑自己的女儿。女儿虽然刚回京,却是听到许多关于方氏苛待云慈的事情。可怜云慈这个没娘的孩子,长在妾室之手,大姐可真狠心…」
成冰兰虽然是替她抱不平,她听着怎么这话如此不对味儿。
她转头看去,见范氏脸色有些阴沉,越发的觉得奇怪。
「大妹命薄,慈姐儿却是时刻没有忘记亲娘,你大姐在天之灵,当然会感到安慰。至于慈姐儿,这么多年是真受苦了,也是方氏可恨,一直拦着我们,不许我们把慈姐儿接到国公府。要不然…岂能让她受这些年的苦…」
柳氏说着,抹起了眼泪。范氏眼眶跟着湿润起来,似是想起爱女,神色悲苦。
郁云慈心中叹息,她是来做客,不是来忆苦的。而且今天的主角是这位七姨,她们一直说原主的亲娘做什么?
「外祖母,云慈早年不懂事,伤了你们的心,要怪你们就怪我吧!」
成冰兰看了她一眼,垂下眼眸。
「好孩子,外祖母心疼都来不及,怎么会怪你?」成氏说着,止住了泪水。
柳氏忙挤出笑意,招呼下人们进来换茶。换完茶后,她亲自替范氏倒满一杯,「娘,大喜的日子,七妹才刚归家,咱们就不要说那些不高兴的。」
「还是你懂事。」范氏很满意大儿媳妇,用帕子按了按眼角。
「是娘先提的,再者云慈这长相,女儿一见就不由得想起大姐。女儿该死,一说话就惹得娘伤心。」成冰兰说着,脸上的青气重了一些。
范氏哪会责怪她,忙叹口气,「不怪你,为娘一看到慈姐儿,也会不由得想到你大姐。你们说得没错,慈姐儿懂事,还嫁了好人家。你大姐要是知道,定是高兴的。」
「云慈,小姨在山里没什么好东西,这串手串送给你当见面礼。」
她自然地从腕上捋下一串檀香珠串,硬往郁云慈的手上套去。
郁云慈没有拒绝,道了声谢,便坐在一边。在此期间,成冰兰的眼睛一直看着她,脸色说不出是伤心还是痛苦。
她面上不显,心里却是越发觉得古怪。因为成冰兰嘴里说着想念原主的生母,可眼底却是没有半点温度,甚至不经意间,还流露中恨意。
不大一会儿,成玉缨进来了。向长辈们行过礼后,就要拉着郁云慈离开。
范氏很高兴看到她们表姐妹感情好,朝成冰兰示意,「冰兰多年不在京中,恐怕不知道京中如今时兴的玩意儿。不如就和她们两个小辈一起,去缨姐儿的屋子里说说话。」
成冰兰板着脸,起身跟上。
成玉缨前两天就和这位小姑姑见过,对于小姑姑的命运,有一些同情。闻言,哪有不应的道理,当下亲亲热热的就要上前去挽成冰兰的手。
郁云慈看一旁瞧得分明,成冰兰躲开了成玉缨的手,昂着头先一步出门。
成玉缨不以为意一笑,「小姑姑一直养在山中,性子难免孤僻了些。」
「确实。」
表姐妹俩跟上成冰兰,不知不觉又走到了园子中。那丛凤仙还开得艳丽,郁云慈不由得就看向了自己的指甲。
「表姐,若不然,我们还来染指甲吧。」成玉缨提议着,便亲自去采花朵。
郁云慈正想着如何打发时间,因为成冰兰一直青着脸,怪让人难受的。听完成玉缨的话,她也跟着伸手去采。
两人各采了一大捧,放进下人提来的小筐中,看着应该是够的。
「小姑姑,您和我们一起吧。」
成冰兰眼神闪过厉色,好像极不屑地哼了一声,「不了,俗颜又媚色,仙尊会不喜的。我要回去抄写道经,就不与你们一起了。」
她说完,抬脚就走。
成玉缨僵着面,好半天才缓过神,朝郁云慈抱歉一笑,「小姑姑自小养在道观中,怕是看不惯我们的行径。如此,我们就不勉强了。我方才看表姐指甲上的色都已褪去,可见是上次染得太浅。今日看着时辰还早,不如就多染几次,咱们也能说说话。」
「自是可以的,表妹盛情难却,我唯有恭敬不如从命。」
两人朝成玉缨的院子走去,走到一半,成玉缨觉得今日采的花朵或许有些不够,命下人们再去采一些。
采回来的那些花洗净后放进玛瑙研钵中,用同样的玛瑙研杵细细地捣着。
少女身姿已初现玲珑,一身粉色的衣裙,面容姣好。正认真地捣着花儿,十指纤纤,肌白如雪,且姿态优雅,动作间令人赏心悦目。
郁云慈就坐在一旁,看着她忙活。心道不愧是古代大世家的嫡长孙女,这番仪态,真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约一刻半钟后,那位派去采花的丫头回来,脸色很不好看。
「小姐,表小姐,奴婢没有采回花来…因为那些花儿,不知被什么东西给糟蹋了…」
成玉缨停下动作,秀眉微颦,像是好半天才明白丫头话里的意思,「怎么会?府里没人爱养猫狗…」
「我们去看看吧。」
郁云慈提议着,成玉缨点点头,两人急急朝园子走去。
那丛凤仙,她们走时还开得艳艳的。现在全被人踩烂了,茎叶折断,花儿零碎,几乎看不到一株没被祸害的。
「这是?」成玉缨倒吸一口气,一丛花儿都被踩烂,一看就不是猫狗做的。
不用想,也知道是人故意踩的。
到底是谁呢?谁有这个胆子在园子里撒野,还不怕被人责骂?
几乎是同一时间,俩人都想到一个人。
郁云慈琢磨着,莫不是那位七姨自小养在道观中,性格被扭曲了?所以才会变得怪怪的,干出这种辣手摧花的事情。
「走,我们去找她。」
成玉缨说着,拉着她前去成冰兰的院子。